頭疼的難受,彷彿過去週末從十二點睡到十二點起來,走路都走不穩了。

時翎順著那個聲音說的方向走過去,這片祭壇就是依靠這片山洞建造,但他總覺得這個地方的結構和一般的山洞不一樣,又說不出來哪兒不一樣。

“往下面看吧,我應該在你腳下。”

時翎急忙把手電照向地面,只見前面有一片小水窪,不算深,但正好在地面上多出一個坑來,再燈光照射下還反著光。

時翎揉了揉眼睛,“你……是你?”

水窪裡,有一隻“水母”,長的通體黝黑,就像是鐵鑄的一樣。這種生物和時翎之前夢裡的水母不同,顯得格外堅硬,看起來連鐵錘都無法砸動它。

“你,你會說話?”

“我不會說,但我知道你們的語言,我會想。”那個聲音再次在腦海裡響起,明明不是透過震動傳播的聲音,時翎卻可以辨別出他的聲線,像是一個智者,說話慢慢的,卻給人一種安心感。

時翎摸著自己的頭,“哇哦……”

他看不到“水母”的眼睛,但能感覺到對方在看自己,“你是……什麼生物?感覺你的智慧……”

“我的智慧水平和你們人類差不多。”那隻“水母”人性化地抬起觸手,似乎是要和時翎握手。

“啊?哦。”時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抓住纖細的觸鬚,“我過去見到的都是噁心的吸盤觸手,現在看著你的有種欣慰感。”

“水母”友好地和他握手,真就像一個活人,“你是說你們遇到的衍泉巨獸吧?”

“這你都知道?”時翎詫異地鬆開手,蹲在水窪旁邊,宛如抓泥鰍的小孩。

“你的記憶裡,有。而且我知道它的死訊,除了那東西,還有更噁心的吸盤嗎?”“水母”蠕動了一下,在水窪裡翻了個身。

“你們?”

“對,我們種族,還剩下五個。”“水母”解釋說:“分佈在世界上五個地點,在地下。先不說這個了,有更要緊的事情,我知道你來的目的,也知道你們遇到了什麼,我認為你可以問我……你幹什麼?”

老“水母”無語地用觸鬚捲住時翎的手指,因為某人正在嘗試摸摸他的頭,“我要說明,我們種族只是和地球上的水母有相似的基因。”

“嗯,我知道。”時翎還沒完全從方才的夢裡回過神來,本能地就想去摸摸水母,“你剛才說,我可以問你什麼?”

“你可以問我任何你想知道的,只要我知道。”“水母”靠著水窪邊緣,似乎是交流太累了要喘氣。

“第一個,你們到底是什麼種族,這裡又是什麼地方,樂沃,哦,就是地面上的城市……”

“這個我知道,不用解釋。”“水母”說。

“嗯,城市怎麼了,之前是不是有人來過這裡?就先問這些。”

“老水母”的聲音像是癟嘴的老人,時翎忍不住在腦海裡腦補出一個老態龍鍾的白鬍子智者,“我們來自外星。”

啊……

啊?

啊!!!?

“那個……您說什麼?”時翎的大腦瞬間當機了,沒想到第一個答案就這麼離譜。

“外星,你們觸碰不到,但或許可以觀測到的外星。”“水母”波瀾不驚地重複了一遍,“在人類還沒有現在的文明之前,就來到了這裡,我們見證過比你們更多的歷史。”

外星……這水母,就是傳說中的外星人?如果能說是人的話。“你們……怎麼來的?宇宙飛船?”

“不,我們還造不出能夠航行宇宙的工具,我們的身體是可以在太空中游動的。”

時翎想不到在這種連個人影都沒有的地方,居然可以看到外星生物,自己還以為頂多是個創能生物什麼的,“那,那你們怎麼做到的?路上星球的引力呢?你們的能量維持呢?下墜大氣層時的磨損呢?”

“這不是你該問的事了,孩子,你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能和你解釋一天,但你有那麼多時間嗎?”“水母”溫和地拍拍他的手,友好地提醒道。

也對……“但是你的聲音為什麼這麼老態龍鍾?你們有沒有聲帶,更不會缺牙癟嘴,冒充活了很久的智慧大師。”

“因為我在直接和你的大腦交流,這是我們種族的能力。放心吧,是無害的。”水母又活動了一下身子,不得不說水窪太小了,“我只是覺得,這個聲音或許能讓你更安心,更信任我,如果你不喜歡……那我換成你蘿莉音也可以,比如這樣”

“停!打住!還是保持原狀吧。”時翎腦補的白鬍子老爺爺忽然紮起了雙馬尾,活力百倍地撲過來,總感覺怪怪的。

“咳呃,好,那就還是這樣吧。”“水母”繼續往下說,“我們對你們的文明很瞭解,因為我們五個之間有直接聯絡,每個人又都可以偶爾將意識伸展到地面上,用別人的意識學習知識。”

“這座山,其實過去是在海里的,你看那些墜落在地的石頭,不是從上面掉下來的,而是是漂浮在水中才對。那時候我們還不知道這裡會升起來。”

“這裡過去埋葬這一個,嗯……用你們的話來講,神代遺物。”

神代遺物!這麼說這裡果然和樂沃的異變有關係!

“但就在前不久,被人拿走了。”“水母”身處的水窪似乎很粘稠,它向上舒展了一下身子,“我也是那時候甦醒的,在此之前我已經睡了好久。”

“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幫你出來?”時翎伸手想將水母抱出來,也許放在外面他會舒服些。

“別,那樣我會死的。”“水母”制止了他,“這裡面不是水,而是維持我生命的營養液,我的家人化成這樣保護著我,我才能繼續守護這座墳墓。”

家人……他們這個種族也和水母一樣,死去後會融化嗎?

“您說這是墳墓?”時翎回頭看向祭壇。

“神宮,獸巢,墳墓,你們愛怎麼叫都可以。”“水母”用觸鬚比劃了一個稜錐形狀,“那個,就是它的骨灰,殘骸。”

“哪兒呢?”

“被人帶走了。”

“誰?”

“壞人。”

說罷,“水母”覺得不夠,又補充道:“很壞很壞的人。”

“你說你當時就醒了?”

“是,但我不能阻止她,我並非是什麼守護獸,能苟延殘喘已經是極限了。方才你做的那個夢,應該說是你的回憶,是我們對來人的考察,你透過了,她沒有。”

時翎若有所思,“對哦,你說你們種族可以讀取人類的記憶,是好是壞直接就可以判斷了!”

“對,正是如此。”“水母”很惋惜地哀嘆道:“但可惜,壞人帶走了它,你來只剩下我可以和你對話了。”

時翎急忙追問:“你知不知道那東西在哪兒?我們或許正在找的東西就是那塊骨灰!”

“這我不知道,但我只知道,那傢伙應該是把它留在了樂沃城市,你們所說的異變,就是來自於它!”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有這麼大威力?時翎一邊為案情進展而欣喜,一邊又因一籌莫展而頭疼。

“你們是對的,需要快點找到,不然不只是樂沃,你們的社會就亂套了。”“水母”略微頓了頓,似乎是在算時間,“按照我的計算,你們大概還剩,四天,在這期間城市的狀態會越來越惡化。”

“那您有什麼可以幫到我們的嗎?求求你,我們現在連一點頭緒都沒,我要在城市裡找到那塊骨灰簡直是大海撈針!”

“或許,我能幫你,但現在不行,因為會被人搶走。你答應我,不要和其他人說我的存在,親近的人也不行,然後等你解決了外面的麻煩,我給你一樣東西。”“水母”的“說話”速度似乎變快了不少,在催促時翎。

“麻煩?什麼麻煩?”

“你的朋友們,打起來了。”

“和誰?!”

……

洞外。

狹小的山坳裡,洛夭和凱森將煙謠保護在中間,弄蝶和瑞思則保護著米爾傑。他們身上已經或多或少都已經負傷,凱森的胳膊覆蓋著一層鱗片,甚至在往外滲血。

“你,你沒事吧?”煙謠害怕地拉住凱森,剛才是凱森替自己擋了一刀,他的胳膊險些被卸掉。

“沒事,又不是致命傷,我的本體強化能抗住,長好很快的。”凱森甩開她的手,“行了行了,沒有戰鬥力的平民就躲好,不要給我們添亂。”

“他說的對,煙謠你退後。”洛夭的長劍橫在身前,她的手隱約有些發抖,剛才的碰撞,她大意了。

“媽的!搞偷襲的王八蛋!這幾個是什麼玩意!”弄蝶罵罵咧咧地戒備著對方的攻擊,剛才的利爪從無形中直接伸出來,要不是瑞思抓住了她拉走,她的腦袋就掉了。

三個“人”站在他們對面,從外表看完全是人,但是面部表情僵硬,雙眼無神,其中一個“人”方才被洛夭砍了一劍,此時外表滋滋啦啦變成了訊號不好的顯示屏。

“是他……他來找我了……他還是來找我了……”煙謠恐懼地縮在眾人身後,一直以來,她擔憂的那件事還是找上了她。

“你的熟人?”凱森頭也不回地問道。

“難道是……”洛夭猜到了,她知道煙謠過去的經歷,能讓她這麼害怕的只有一個人。

“我過去的師父……”煙謠神經質地左顧右盼,“這三個,是他的人造人,異造機體。”

“這東西,是你師父的!?”凱森怎麼可能忘記這些鬼東西,當初他和時翎在夜晚的學校裡,被這些東西追殺,他記得這些是機械零件和有機體結合造成的,當初是音璃出手,才解決了問題。

“是……他,他……”

“是你啊,謠兒。我們好久沒有見面了。”

煙謠話還沒說完,對面的山峰上慢慢走出了一個人。

“他,就是煙謠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