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煙謠到底是去哪兒了?

回到今天早晨,煙謠本打算跟隨時翎往東走,可是僅僅是和洛夭說了兩句話,這麼一猶豫的功夫,再去找時翎他已經不見了蹤跡。

果然,部長說的沒錯……這傢伙一旦發起瘋來很難攔住,感覺平時挺磨磨唧唧的傢伙,可是一旦執行任務立馬說幹就幹,也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煙謠心想他也走不太遠,於是循著大陸跟了過去。

從民宿往東,她走了十幾分鍾,愣是沒有發現時翎的影子,就在她準備和時翎通訊問問他跑哪兒了都時候,七拐八繞地發現了一處戲臺。戲臺邊緣有著一塊白色螢幕,似乎是專門表演影戲的,還有著許多佈景屏風。

煙謠難以壓住內心的喜愛,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想來就這麼一會兒,時翎應該也不會有問題。靠近戲臺之後,她發現臺上幕後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臺下的座位堆積著灰塵,看起來很久沒人來了。

難道這裡是廢棄的嗎?可是大白天還一副開門營業的樣子……

“有人嗎?”煙謠遲疑地問了一句,憑藉敏銳的嗅覺,她隱約覺得這個空蕩蕩的戲樓不對勁。如果是歇業了,為什麼敞開著大門?如果營業,實在是安靜的出奇。

不行,得告訴大家。煙謠果斷要告知別人這件事,結果卻發現自己的通訊器不見了。

奇怪,剛剛進門的似乎還有的啊。煙謠轉過身低頭仔細尋找,看看是掉到了哪裡,忽然感覺一陣風從頭上吹過。

“誰!”她猛然起身戒備地環顧四周,盯著房樑上緩緩後退。

但是那裡什麼人都沒有,似乎只是從門外吹進來的穿堂風。

煙謠慢慢放鬆了戒備,看來是自己多心了。剛這麼一想,似乎舞臺後面有人咿咿呀呀地在唱著什麼,細聽之下又歸於寂靜。

這地方……不會真的有鬼吧?煙謠乍著膽子走到戲臺上,“有人嗎?”

鴉雀無聲,只有門外的喧鬧聲依舊。

她緩緩進入幕後,這裡沒有開燈,被舞臺的大幕擋著也找不見陽光,即便是在這大白天也是難以視物。煙謠掏出手機開啟手電筒,小心翼翼地照了一下。一個人就站在她面前,低著頭看她!

“啊!”嚇得煙謠差點把手機扔了,麻利退後的同時,背上的木箱蓋子猛然開啟,下意識就要發起攻擊。

但仔細一看,面前的並不是人,而是一件戲服掛在那裡。煙謠總覺得不對勁,別管這兒究竟有沒有問題,自己必須離開,一分鐘也不能呆了!

“怎麼樣?……居然……新來……不行!”

“不用急的……我們……創能……遺物……”

戲臺後面居然有人在說話!這次煙謠聽的清清楚楚,有人在討論著什麼,而且似乎還和創能有關!鬼鬼祟祟的,似乎是故意不想讓人聽清楚。

煙謠躡手躡腳地靠近後臺出口,那聲音也是越來越清晰,但就是聽不清具體說的是什麼。穿過昏暗的後臺,繞過屋子裡的架子,終於看到了光亮。這是門……?

煙謠對面前這扇黑漆的大鐵門打從心底厭惡,內心暗罵:“真不吉利。”

大門只有一個小視窗,跟牢房的投放伙食的窗子大小差不多。她沒著急出去,先踮著腳看了看窗子外面。那是一條小巷子,窄小到只能允許兩個人並排行走,遍地長滿了青苔。幸好門沒關,煙謠從小木箱裡摸了半天,摸出一柄軟劍來。她的箱子都是過去挖出來的古代遺物,可大部分只是輔助工具,作戰方面作用不大,只有這把軟劍妙用無窮。

她輕輕推開門,警覺地先往外瞥了一眼。小巷的盡頭站著一群人,正在交談著什麼事情,都背對著煙謠看不見臉。

這夥人是誰啊?煙謠雖然看起來年紀小,其實是貨真價實的十九歲。從自己一進入這個小樓開始,不對勁的事情就一個接著一個,哪怕是都沒出現什麼實質性的危險,但那詭異的感覺如果只是巧合,肯定說不過去。這時候還認為那裡的都是正常人,不是傻子就是缺心眼。

那群人彷彿是察覺到了有人在偷窺他們,齊刷刷轉回頭,哪怕是訓練有素的軍隊都沒有他們這麼齊!彷彿是被同一個物體操控著一樣,又快又齊,甚至都是朝著一個方向!

煙謠瞳孔宛如地震了一樣,心跳驟然加速,背後的汗毛孔炸開直冒冷汗,所有事都顧不上了,扭回頭就往外跑。那邊的“人”,全是一副死人的臉!還塗著誇張的腮紅!穿的都是壽衣!

她箱子裡有滑翔翼,還有彈射用的裝置,但是在這種封閉的室內,全部失去了作用。她繞過幾個箱子,只見前面原本應該是閉幕的戲臺不知什麼時候燈火通明,隱約有人影來回!

她不敢出聲,緩緩找了一個角落蹲了起來,用地上雜亂的道具拼命將自己遮住。

哪怕嚇得體似篩糠,也連大氣都不敢喘。內心暗罵自己,光顧著戒備時翎他們小心,別闖禍,怎麼自己反倒深陷虎穴了!回想起來從她進門的時候,發現不對勁就應該撤離才對!

透過掩體的縫隙,煙謠觀望著周圍,只見那群像死人一樣的東西進門之後,四周檢視了一番,並未發現有人進來,便直接原路返回離開了這裡,舞臺的燈光也漸漸熄滅,整個房子重新恢復了寂靜。煙謠提著的心慢慢放了下來,剛想輕輕離開這裡,忽然她摸到了自己的通訊器就在手邊。

這個東西……怎麼會在這兒?

耳邊,有人吐氣成聲,宛如耳鬢廝磨的低語!

“這是你掉的嗎?”

“啊!”煙謠驚叫一聲,恐慌地往前一撲,堆疊的掩體摔落一地發出巨大的響聲。但她再也顧不上那麼多了,急忙回頭一看……

……

回到現在,漆黑的夜幕下,露米諾斯帶著小熾和珀爾墨站在濤山鎮的房頂上。

“這裡真的還是人間嗎?”小熾認為自己已經算是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是死神來了自己也能給他轟一個窟窿出來,但是站在屋頂看濤山鎮,就連她也有些難以置信。

“這裡的古代遺物……不,也許,那就是一件遠古神器!”露米諾斯面色極為難看,他想不明白,究竟是什麼東西,能讓景區變成煉獄!怪不得這裡緊急封鎖,五大基地全員出動,說什麼也不能讓濤山鎮的能量蔓延出去!

遍地亂走的死人已經不算什麼了,確切來說,和其他東西相比,他們不過是殭屍而已,太正常了。路邊的大樹,白天老人們用它乘涼,此刻它的樹幹流出腥臭的濃水,無數條根莖和如同行走在地上的八爪魚,樹杈就像溺死者亂拍的手,化為利爪在地上前行,所有的樹葉都睜開了,沒錯!睜開!變成了一個個眼睛!密集恐懼症的患者看了說不定會直接昏過去,哪怕是意志力強的人也會一陣噁心。

家家戶戶放在門外的盆栽,一個個都好像解放的魔鬼,以各異的形態霸佔了這座鎮子。

“不知道該不該慶幸,這東西似乎只能影響人類和植物。類似石塊鋼鐵這種死物,和動物們似乎還沒有被影響到……”珀爾墨手中緊握著鋼筆,美麗的面容完全看不出擔憂或是恐懼的神色,但蒼白的纖指骨節卻顯得她似乎有些力不從心。

“不,動物也會被影響。”露米諾斯看著下方,遍地流膿的街道,臉上的微笑居然還保持不變,只是眼神中帶上了幾分悲哀和蔑視,“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說,溫提斯的那個靈才的動物都沒有受影響,但是我猜測那應該是她自身的能力,對那些動物的保護。恐怕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這樣一個小鎮,別說野貓了,連看家護院,或是可愛賣萌的狗都沒有。”

珀爾墨仔細回憶了一下,發現露米諾斯說的一點不假,“所以那些動物……”

“都死了。”露米諾斯吐出簡短的三個字。

“大人,那我們現在該幹什麼?”小熾抱著滑板躍躍欲試,“讓咱把這些噁心人的東西全部轟成渣渣!”

“說了多少次了,在外叫我隊長啦。”露米諾斯寵溺地颳了一下她的鼻子,“還不到你出手的時候,現在你的能力,只有手心炸彈和能量推進,難道忘了嗎?”

“啊……”小熾頓時不開心地垮了下去,抱著滑板就連頭頂的呆毛也洩氣地趴到了頭上,“明明今天珀爾墨姐姐就動用權刑之筆了,為什麼我還不行?”

露米諾斯耐心勸慰道:“小熾聽話。權刑之筆並非珀爾墨的壓軸創能,讓他們知道了也無妨。”

珀爾墨遙望著遠處,彷彿她一直在等候什麼:“沒錯,而且我想很快,就有人來幫我們解決麻煩了。”

“哦?不對哦。”露米諾斯搖搖頭,漆黑的夜晚絲毫掩蓋不了他那柔順的金髮,只見他一隻手緩緩按住西洋劍,“在此之前……”

下方,一群死屍一樣的“活人”,和活人一樣的死屍,加上一些詭異的植物,正抬著兩口棺材,順著主街道的大路前行,兩旁的一切都自覺讓道,沒有一個敢阻礙他們前進的步伐。這些東西全都不會說話,不會發聲,但是寂靜的運送隊伍彷彿一隻吹吹打打的大隊!即使不敢阻礙隊伍的前進,也不妨礙兩旁植物的狂歡!

“我們先要幫我們的朋友解決他們的麻煩!”露米諾斯直接從屋頂一躍而下,手中的西洋劍攜帶著金色的光亮,直接劈開了一口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