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景雪倒不難找,他就在盛幕城進行一個拍攝任務。

有時候,一個合理的身份,其實能省去很多麻煩。沒有後方情報支援,以及假身份,時翎想要站到金景雪面前都難入登天。他們似乎正在拍攝什麼東西,看起來格外重要,時翎找來找去就是找不到哪個是導演,最後還是靠著煙謠的尋寶能力才完成。

這是一場在棚子裡的戲,光這個影棚兩人就繞了大半天。潛入倒不是問題,時翎帶著煙謠隱身光明正大地走到沒有監控的地方,顯出身形就好,但是找可花了大功夫,就這,還只是遠遠看到了金景雪。

“哎呀,我咋就跟你們說不明白啊!再來一次!這次給我一遍過!”那裡,有人站在攝像機後面,有條不紊地指揮著略顯混亂的場面,儘管他盡力剋制,但還是有些不耐煩起來。

“看不出來那人條挺順,這形體不錯。”時翎低聲對煙謠說:“和照片上是一個人。”

“手機上說,金景雪是科班出身,過去本來是學表演的,但是後來似乎在鏡頭和劇本上很有天賦,直接走上了導演的道路。”

“天賦?我聽說他導的都是爛片啊。”

“那是近幾年,之前他好像確實出過兩個不錯的片子……”

兩人說著就往金景雪那邊湊,看周圍人挺多的,有燈光有收音,當然最多的還是攝像機。他們也沒當回事兒,湊在人群裡思索怎麼過去,絲毫沒注意機位的變動。

”停!——這人誰帶的?”金景雪摘下耳機,敏捷又暴怒地衝過來,周圍的人自覺地讓開,空地上只留下了時翎和煙謠。

誒?他們甚至沒反應過來,金景雪就到了近前,抬腿就踹向時翎,“你他……!”

他的髒話還沒說出來,時翎好歹跟著溯練習了這麼久,下意識就讓開身位扯住金景雪,幫他來了個大劈叉!

劇組的人原本帶著些憐憫,心想這是哪個小夥子來實習,自己入鏡穿幫了都不知道。金導正愁沒地方撒氣呢,這下可好……

“咚!”

我勒個乖乖?!

“刺啦!”金景雪的褲子由於跨度太大,再好的布料也經不住這麼猛的一扯,直接開了口子。

影棚裡安靜了大約三秒,頓時亂成了一鍋粥。大叫的,大吼的,幫忙的,搭手的,遞毯子的……毯子主要是為了遮醜。

“誒誒!導演!怎麼回事……”

“這誰帶的新人!快……”

“保安!保安呢!……”

“誒!那邊怎麼回事!你們……”

煙謠倒吸了一口涼氣,頓時表情變得痛苦,“可真有你的啊……”

“那啥……我覺得咱們要不跑吧……”時翎也沒想到會這樣,那一腳踹的很是凌厲,自己反擊也略微過激了些,就是不知道導演的胯還好不。

“等會等會!”金景雪反倒是冷靜了下來,歪著脖子上下打量時翎,一臉的難以置信,看起來不像個大導演,反倒像個地痞。

棚子中央有個人走了過來,臉上畫著精緻的妝容,“這是誰呀?”

“我這不正問著呢。”金景雪抱著手,衝時翎一條下巴,“問你話呢,你誰!”

時翎明顯感覺到,劇組的人緩緩形成了一個包圍,將自己的後路堵死了,看起來來者不善。他的眉頭微微一皺,冷聲道:“我不是你們劇組的,你有那威風去跟別人抖去,你踢誰呢!”

“你不是劇組的?”金景雪氣笑了,轉身問周圍,“安保呢?啊?怎麼放進來的?啊!”這一聲吼的影棚裡都有迴音。

時翎更加不悅,剛想說你小點兒聲,金景雪憤怒地把手裡的劇本一摔,“都幹啥吃的!就這麼一段戲,能拍幾天啊!剛才又費了一個鏡頭,怎麼回事啊!”

劇組的人噤若寒蟬,甭管是編劇攝影都低著頭一個字不敢吭。

“你急什麼啊?一個鏡頭費了再拍一個啊。”在一片寂靜中,時翎的聲音格外刺耳,“金景雪,名字倒是有點兒風雅,怎麼就跟個土狗一樣,半點兒大導演的風度都沒呀,難怪導的都是流水線爛片。”這幾句話,可氣的金景雪瞪著兩隻眼睛恨不得掐死他,劇組裡嘰嘰喳喳亂作一鍋粥了,有人都替時翎捏了一把冷汗。

有演員急忙跑過來,安撫金景雪道:“導演導演,消消氣消消氣,這人不知道從哪兒……”

金靜雪一把推開了那人,要不是心有忌憚,他都想一巴掌抽死時翎,“急什麼?不是我說你哪兒來的?你知道個球啊小子,你就在這裡跟我耍?啊?”不說別的,這拍戲的時間,那都是錢啊,各種開銷還有片酬。時間就這麼多,現在不知道從哪兒跑出來個小子搗亂,金景雪看時翎,越看越覺得他簡直面目可憎!

那麼不可一世無限猖狂的時翎現在怎麼想的呢?他內心慌的兩腿發抖!完了完了,這下搞砸了!剛才這番操作覆水難收,自己怎麼圓?這別說是問了,現在恐怕都要打起來了!

有幾個身強力壯的人過來就想拉時翎,其實時翎別說這幾個,再來幾十個普通人他也不怕。但是……這不是不能用創能嗎!

“嗚打人了!拍戲的打人了!”煙謠舉起手機,攝像頭就像槍口對準了影棚裡所有人,僅僅片刻她就哭了出來,“這就是金景雪……嗚……太欺負人了……”

“誒誒誒!拉住!拉住!”

“怎麼回事!別造謠啊!我們可要打電話報案……”

“直接搶啊!要是直播咋辦!”

“我要告他們!”

影棚這下子可熱鬧起來了,煙謠一邊哭一邊錄,一邊錄一邊跑。時翎跑的比他還快,直接往影棚中間擠,擠的是人仰馬翻,沒有創能就硬擠!

“裝置!裝置!扶好!”

“那攝像機可貴我跟你說!你要賠的欸欸欸!”

“小心小心!”

“啊!——”

……

得了,這戲是別想拍了。金景雪叼著煙看著稀碎的佈景,以及一片狼藉的影棚,他知道現在發火也沒用,對負責這塊的人員交代讓他們趕緊弄好,面色陰沉地走了出來。十幾個人加上保安看著時翎和煙謠,還不敢把這件事鬧大,只能看著他們防止再出事。

“記者?還是粉絲?”他把菸頭丟到地上,心裡在想怎麼處理這倆人。

“我們是調查柴珺琚失蹤的事,你是頭號嫌……”時翎話沒說完就被金景雪打斷了。

“私家偵探?”金景雪叉著腰看了看他們,“我可跟你們說,你們這種小屁孩沒這個權力調查,還搗亂,這事兒,我認個栽,畢竟之前我想踢你了對不對?這今天的片酬損失什麼的,我就不算這個賬了,也不求你們兩個學生賠。你們把影片刪了,讓你們走。”

你以為我信你這個?讓我們走?

“你怎麼知道我們是私家的?”煙謠反問道。

“切,哎呦。”金景雪咬牙切齒地伸出手,“行,證件,有沒有?”

“有!”

忽然有一個女人穿著大衣風風火火跑過來,蠻橫地推開安保人員,“幹什麼?你們是八大金剛啊,還是墮落天使啊?”

那女人相貌驚人,來到近前二話不說遞給金景雪一些東西,“金導演,來來來,你抓的這兩個孩子,是我帶的新人。你看,看仔細點兒。”

煙謠驚訝地看了時翎一眼,用目光詢問他這是怎麼回事?

這個香水味,好熟悉啊!時翎激動地簡直要哭出來了一樣,這個陌生的“女人”不是別人,那股帶有獨特玫瑰氣味的香水味,是……

“師……!”

“別說話了!之前怎麼交代你的!啊?”那女人用力打了時翎一巴掌,這巴掌時翎沒躲。反正看起來重,實際上根本不疼,再說了!挨自己師父的小巴掌算什麼!

那女人和暗中用了個小手勢,是隻有他們師徒之間才懂的手勢,“金導,你怎麼想?”

拿著手裡的證件,金景雪就像是拿著兩座大山一樣,好傢伙,原本以為這兩個愣頭青是自媒體或者記者,來頭居然這麼大的嗎?這件事情不是沒鬧大嗎!艾蔻那小丫頭怎麼回事!

“啊,原來是這樣啊……”金景雪再三確認,堆起笑容就把證件遞了過去。

沒錯,來的這個人就是梅尼恩。梅尼恩接過證件,悄悄地對金靜雪說:“導演,我也不嚇唬你,這件事其實一直在暗裡調查,你現在真的被懷疑了!”

金景雪眼珠子轉了那麼幾轉,為難地抓了抓頭髮,“哎呀,你看這,這事弄的!嗨呀……”

“誒。”梅尼恩壓低聲音,“這事您也說了,可以私了,放心,我的小徒弟我會管好,影片他不會發,而且今天您的損失,我們也會承擔一部分。”

“沒有沒有!哪有什麼損失啊!”金景雪還談損失?按照他的理解,梅尼恩這話半真半假,有很大的客套成分在裡面,他還敢談損失?“不用不用!這都是我自己的錯!這不是今天我急了點兒,還以為這個兄弟是劇組的新人,哎呀,這誤會你看看!”

梅尼恩還想再玩一小會兒,可是時翎忍不住問了一句:“那柴珺琚的事……”

“呃……”金景雪搓了搓手,心中不停地衡量利弊,幾次呼吸的時間他腦子裡轉走了多少個小心思,“唉!既然這樣,那要不……我就告訴你們!”

本來以為金景雪要告訴他們什麼重要訊息,或者是內幕,可是他叫來開車的司機,邀請道:“耳聽不如眼見,要不我帶你們去看看她?”

時翎用感知力檢查了一下車子,看起來並無大礙,“去哪兒看?”

“酒店呀。”金景雪悄悄地說:“人確實是再跟我,但她真的沒事!我保證!”

時翎看向自己的師父,梅尼恩卻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在一旁微笑著等待時翎做決定。見他看過來,甚至還晃了一下腦袋,那意思是說:別看我,你已經是個成熟的執行官了,要自己拿主意。不得不說那種好像快睡著的表情,真的很欠揍。

您來都來了!再幫幫你徒弟能死呀!

“答應他!我的感覺馬上要找到寶藏了!”煙謠趴在時翎耳邊說到。她的能力此時瘋狂歡呼,似乎寶藏就在前方。

“好,那大家上車。”時翎三人坐後排,金景雪自覺地坐到副駕駛座上,讓司機快開車回去。

“要是人沒事,為什麼不回公司,也不回家?”時翎雖然相信煙謠的能力,但是心中還是保持著警惕。

金景雪急忙做了個噓聲的手勢,“求您別問,我保證人沒事就行了嘛!商業機密,機密。”

真有意思嘿。時翎不禁好奇,梅尼恩究竟給金景雪看了什麼東西,讓這傢伙轉變成了這樣。

這次梅尼恩手裡的證件很簡單,只有一座古樸的塔樓圖案,說是鐘樓又是燈塔的樣子,那可不是偽造的官方證件,當然如果這東西沒用的話,梅尼恩還有後手。金景雪之所以這麼害怕,是因為有人早就告訴過他,如果有人拿出帶有那種圖騰的證件,那一定是出事了,而且出大事了!

車子抵達酒店,金景雪心裡有事,恨不得三步並作兩步衝到樓上,給電梯安裝個加速器!

“話說你們這生活費,還有開銷,到底一天有多少呀?”時翎半是諷刺的問了一句。

“嗨呀,哪有多少啊!尤其是導演,錢都給明星了嘛。”金景雪滄桑地感嘆道,看樣子他也不打算說出來,反正各種方面來看,不少就是了。

“明星?現在演戲都不用演員用明星了嗎?”

“嗐,這不是一個意思嗎!”金景雪打了個哈哈,在一個房門前停下,“誒,到了!”

他敲了敲門,問到:“珺琚?方便開門嗎?”

屋裡響起了一個女聲:“稍等,我穿個衣服。”

“好。”金景雪對三人說:“看吧,就在裡面。”他的電話忽然響了,指了指旁邊的一間屋子,“幾位在這兒等一小會兒吧,她應該快出來了,我回我屋接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