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泰城中。

“我甚至想住在這裡!”莫伊坐在車上,眼睛一刻沒有離開窗外。此時他們已經下了飛機,有人專門開車來接他們,因為人多,還專門派了兩輛。

凱森稱讚道:“確實不錯。”他兩個坐一輛,時翎被兩位前輩看著坐在後一輛。他們此時討論的話題,是這座城市的美麗。遠處的綠茵公園和鐘樓,還有那古典的建築風格,彷彿讓生活的節奏都慢了不少,寬大的河流穿過城市,石刻大橋不知道承載過多少過客,也許出行還需要馬車的時候,這些橋樑就已經存在。街道旁還修建著電話亭和報亭,在當今這種東西已經少之又少,都快被淘汰了。

開車的是溫提斯的後勤人員,並不負責戰鬥和執行任務,他們或是創能很弱小,或是創能者沒有繼承能力的後代。所以即便有人接應,但真正需要對敵的時候,還是得靠紀夢隊自己。

正是因為如此,另一輛車的時翎心裡卻波瀾起伏,完全沒有心思欣賞外面的景色。

溯見他坐立不安,問道:“害怕了?”

“倒不是怕,就是擔心,焦慮。”時翎捂著額頭,過去很少有這種情況,頂多費費腦子。

“正常,習慣就好了。創能者再強也是人,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就會有各種勾心鬥角。”溯嘗試著安慰他,“你這算什麼,還沒收到死亡威脅吧?”

“難道姐姐你收到過?”

“不止是我,大家或多或少都有過,我們現在還好,你問醉薰前輩,過去的年代有多可怕。”

醉薰回憶起過去,他很小的時候,就連暗洲也是剛剛接手基地,“那基本上每個人的頭都比時翎值錢,出來執行任務全靠自己的實力,沒實力誰敢亂出來呀?”

“所以,如果你想繼續在暗面,遲早要被某些事情困擾。”溯覺得現在也差不多了,開始的時候出於保護時翎的目的,同時也擔心他不幹,大家默契地沒有告訴他暗面的險惡之處。

但他已經是正式執行官,甚至作為溫提斯的新星被許多人瞭解,不能再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了。過去那種將所有事情當成冒險遊戲的心態固然不錯,但多少需要做出一些改變。

“倒不是別的……”時翎心裡覺得有一塊石頭堵著,他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現在都誤會我才是那個賊,這……”

“你放心,只要我們清楚你是清白的,就無關緊要。”溯必須給他一個定心丸,時翎已經亂了陣腳,腦子裡一團漿糊,必須幫他理清思路,“你現在就是要抓住謎鏡,守住金淚之河。”

“其實我路上倒是一直在想一個問題……”醉薰問道:“謎鏡放出這種訊息,對她有什麼好處?來了這麼多人她下手不是更困難嗎?”

“可能趁亂渾水摸魚吧……前輩你剛才說,來了這麼多人?”時翎警惕地坐直身子,“在哪兒?”

“坐下。”溯低聲命令道,“無視他們就好,不能讓他們察覺我們已經知道了。”

“這魚釣的,唉。”醉薰就覺得可笑,明明溫提斯都說了,沒有星座石,要行竊的也不是時翎,可是就有人不信這個邪。溫提斯說的就是“粉飾掩蓋”,謎鏡說的就是“貨真價實”,真搞不懂了……

不過確實,五大基地,哪一個不是經常粉飾掩蓋?

金淚之河被安放在博物館的正中間,當初博物館以高價買下了這塊寶石,作為重要的展覽品,但卻不是鎮館之寶,足以可見這家博物館裡面究竟收藏了多少寶物,連金淚之河這種美麗的寶石都變得普通起來。

但有意思的是,此時博物館還不知道自己馬上被偷了,遊客往來如潮,保安們認真又悠閒,盡到了自己的職責卻又不相信有人敢來偷東西。

實際的情況呢?周圍的賓館莫名多了一大批旅客,還有人隱藏在暗處,連酒店都不住了,直接找沒人用的房子躲避。

車子忽然停下了,凱森和莫伊下車過來,敲開車窗問道:“我們要去那座拱門轉轉,時翎和兩位前輩,你們去不去?”

“我就不……”時翎話剛說到一半,溯拉著他就往外扔。

“他去,剛才在車上他就說這裡是個美麗的好地方,玩的開心啊。我和醉薰前輩就算了,還要處理一些事情。”

“走了走了,這都中午了,咱們順便吃點兒東西。”凱森迫不及待地拉起時翎,把任務什麼都丟到九霄雲外,來這麼一趟不容易,得好好玩一玩。

莫伊開心之餘還有點兒擔心,“話說咱們這算不算公費旅遊?”

“管他呢玩就完了!反正花的是本少爺的錢也不算公費!頂多算不務正業翫忽職守!”

“那好像更嚴重好吧!”

時翎見他們這麼高興,也不想敗壞氣氛,“那走吧,先吃午飯?”

三人一邊走一邊看,聞到很香的店就去買點吃,轉完了拱門去鐘樓,完全就是來旅遊的。

“說起來,上次去道內普我們都沒玩。”莫伊回想起之前在酒店裡,抱著電腦盯著時翎位置的苦悶,“你倒好,把整個城市轉了個遍。”

“拉倒吧,你知道穿著高跟鞋走路多痛苦嗎?還有心思看景色?我滿腦子都是怎麼被抓好吧?”

“壞了!”凱森忽然頓足捶胸,站在原地後悔不迭,“忘了讓時翎先變成輕語姐姐再出來了!”

“殺了你哦。”

討論到這裡,莫伊忽然靈光一閃,“對啊,謎鏡不是說時翎乾的嗎?那他變成輕語不是就沒事了!”

凱森被她這麼一提醒,更是有了一招“絕戶計”,比莫伊毒辣百倍,“我們應該承認是時翎乾的!然後讓這個刁民從此消失,就能一直有輕語姐姐看了!”

“我!你們變態吧!想都別想……我寧願死也不可能換那個身份生活的……”

“哦?你臉紅了。”

“滾!”

三人有說有笑,廣場上瓷磚平坦,遠處還有拉琴乞討的人送來音樂,彷彿走在這裡就是天然的風景。忽然飛來一片鴿子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在地上啄啊啄的。

“你猜他們在說什麼?”

“我又不是靈才,我哪知道?”

有賣飼料的人湊過來,誠懇地問道:“幾位要喂鴿子嗎?”

時翎眼珠一轉,見廣場上此時挺多人的,他就按耐不住自己的內心,“幫我來一袋。”

那人遞給他一袋鴿子飼料,趁機碰了一下他的手,“謝謝惠顧!”然後很快離開了,似乎是照顧別的地方的生意。

“你要幹什麼?”

時翎掏出一把飼料,往空地一灑,鴿子們快速撲了上來生怕慢一步沒得吃。“嘿嘿,慢慢吃,不著急。”鴿子們的動靜吸引了周圍的目光,正好達到了時翎的目的。

他左看右看,找了一隻肥瘦適中的鴿子,快速提了起來,“來”

他將鴿子捧起來,手掌一翻活生生的鴿子消失不見,變成了一束玫瑰花。周圍的遊客注意到了這一幕,驚歎地靠攏了過來。

“他又開始了……”

時翎還故意站在了乞討的樂師附近,蹭了一個配樂,玫瑰輕輕丟擲化作鴿子飼料落地,而鴿子又神奇地出現在手中,引來了一陣議論聲。他捋起袖子,向大家展示空蕩蕩的雙手,憑空一抓又多出了一隻鴿子。

兩隻鴿子一手一個,時翎抓住他們用力一捏!

鴿子化作了羽毛飛散不見,手裡變成了開扇的撲克牌。“好!”有人喝彩有人鼓掌,時翎將撲克向空中一丟,頓時化作兩隻鴿子重新飛回地上,為表演做收尾。

“謝謝!謝謝大家!”時翎興奮地衝大家施禮謝幕,他的表演還幫那位乞討的樂師賺了一大波錢。

凱森迎接他回來,誇獎道:“不錯啊,這魔術有點兒模樣了,梅尼恩教你的?”

“嗯,師父說,如果有一天遇到了廣場上有鴿子,有乞討的樂手,可以代替他表演這個魔術,似乎還是他的一個心願。”時翎洗了下手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效果還不錯吧?”

“不錯不錯。”

就是不知道,師父的那個心願究竟是怎麼來的?時翎不明白,為什麼梅尼恩想讓他在廣場上找一個樂手錶演,他自己都是世界級的魔術師了,這個很難嗎?還是說……有什麼故事?

“走,咱們去博物館看看?”

“哪個博物館?”

“有金淚之河的那家呀!”時翎鬥志滿滿,“既然那個女賊敢招惹我,我又何必怕她?咱們去博物館旅遊嘛,有什麼大不了的。”

……

“他們倒玩的挺開心。”溯收起手機,那上面可以監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坐在吧檯前端起自己的酒。

“多美的廣場啊。這樣的天氣,這樣的年紀,就是應該這麼玩才對。”醉薰享受地品著自己的雞尾酒,“你也是,稍微放鬆一點,不要總是繃得那麼緊,一副見誰殺誰的模樣。來,兄弟我們繼續聊,剛說到哪兒了?”

吧檯後的年輕人誠懇地問道:“您為什麼懂的這麼多?比例都知道,難道是業內人士?”

由於酒吧裡沒多少人,這位調酒師就和醉薰聊了起來,話題都圍繞著酒展開。看來不只是紀夢隊,就連醉薰玩的也挺開心的。似乎倫泰城真的有一種魔力,讓大家都變得愜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