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容易。”南棠就笑:“比如你剛才欺負了我的貓兒。”

童竺剛掙開逃回南棠腿上聽見的就是這句,他抖抖毛:“沒錯就是他!”

夜色漸沉,南棠將探魂鈴拿出準備系在窗上,卻見那鈴鐺剛一掛好就瘋了似的擺動,叮鈴聲尖銳刺人耳膜。

“嘶……”南棠一愣隨即瞪向祝霄,後者只是尷尬的掏掏耳朵:“那啥,我千年道行,它不響才是怪事。”

“你就不能收一收鬼氣?”童竺在旁邊幫腔:“只會添麻煩!”

“五公主這鈴鐺哪買的,我要是收一收就不響了,應該掀了他攤子。”祝霄就瞪他。

童竺從南棠身上躍下去,化成人形打了個響指:“廢物就是廢物,你看我來姐姐的鈴鐺就不響。”

???

“廢話,你是妖還是鬼自己心裡沒點數嗎!”

“你不懂。”童竺一本正經的胡扯:“姐姐的鈴鐺認主,我也認主,當然能和平共處。你是外人鈴鐺針對你!”

祝霄噎了一下,他看向南棠,少女就這麼笑眯眯的看著他們,祝霄莫名覺得心裡有些堵:

“公主不如摘了這鈴鐺,我把魂識放出去,範圍能到府門外50步,有其他鬼族靠近由我示警。”

說完見南棠沒有反應,復又補了一句:“五公主敢不敢試?”

南棠只饒有興致的看他並未說話,不一會祝霄自己就敗下陣來,他低著頭飛速道:“算了當我沒說。”

南棠就笑,他看了眼童竺,少年便邁步到窗邊,剛想伸手,就見那鈴鐺猛地騰空左右狂擺,叮鈴聲幾乎連成了串。

與此同時,桌邊提議失敗本有些萎靡的紅衣嫁娘雙眼猛地睜開。原同常人無異的眸子變成了極淺的灰白色,南棠聽見他輕聲道:

“來了。”

府門外當空一隻巨大的暗紅色的火鳳,只見輪廓尖骨不見血肉,長羽鋒似箭尾,層層疊疊展開密如甲冑,

火焰包裹下,一個黑衣長衫男子站在火鳳背上,他周身鬆垮半袒著胸膛,長髮搭在肩上,只用一截錦緞在髮尾略略束了。

男人淡淡看了眼府門外直直站立的屍群,只這一眼,京都府尹來勸了三回都沒撤下的屍體,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男人輕笑一聲,尾音略略上揚:“沒點長進。”

沈知渝還趴在地上,身邊那個報信的內侍從始至終都沒醒過,他開始不確定那人還有沒有氣。

傍晚時有人送了趟飯,一碗水兩個饅頭放在門口,沈知渝失血過多口渴的厲害,嘴唇乾出了道道血口,他艱難的嚥了咽,攢了好久的勁兒才爬了過去,手剛碰到碗,門猛地彈開了。

風瞬間湧進屋堂,沈知渝打了個哆嗦,他埋著頭半天睜不開眼。

清淺的笑聲響起,沈知渝堪堪抬頭,一個修長的身影逆著光站著,囫圇看不清面目,只一頭長髮在風中翻飛。

“將死之人。”那人幽幽說了一句,他猛地湊近兩步,在沈知渝身側嗅了嗅:“不是祝霄預定的,那太好了。”

他半蹲在地,指尖在沈知渝眉心輕點一下:“好孩子快些死,我趕時間。”

沈知渝皺眉偏頭躲了,那尖利的指甲幾乎在他額頭上劃出血口。

他眼中不見分毫懼怕,咬著牙冷冷開口:“閃開點,你……踩我水了。”

男人好脾氣的笑笑,後退半步,正好將水盆踩翻在地上。

“……”

沈知渝猛的嗆咳出聲。

他看向地面的那灘水色,長吸口氣穩了穩肺腑:“收屍的話晚兩天再來吧,我……還有事情沒做。”

“肉身易腐,我只要魂靈”男人聲音溫潤清朗,他拾起地上的空碗,指尖一動便滿清水。

“好孩子,不如做個交易,喝了這碗水,死後靈魂歸我如何?”

沈知渝看他半晌,突然笑出了聲。“以我主子的性格,我敢死,魂她也不會放過。這碗水我確實想喝,不如……你選個我說得算的東西來換吧。”

那人卻只是安撫的摸他頭髮:“不用你操心,你只說行還是不行。”

見沈知渝不說話,那人手腕微斜,水一點點流到地上。沈知渝嘴唇一抿幾乎想張嘴去接,最終只是眼睜睜看水淌了一地。

男人就笑:“沒想到還是個忠僕。”

沈知渝冷冷瞪他:“謬讚了,我只和信得過的人做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