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暗衛屍體倒地,冥一看向升騰而起的魂魄沒有急著吃,吳王后最得力的忠犬,他想帶回去給主人玩玩。

這若是能簽了魂契反過來對付原來的主子……冥一想想就覺得有趣。

周遭的攻擊還在繼續,轉瞬冥一身上又添了幾道血口。鬼族的身體恢復得確實很快,但該疼的也一樣會疼。

冥一四下看看,這屋裡已經塞了十幾號人,其中鬼面暗衛不下七個。

他眼神微閃,鬼識衝開了床邊的窗戶。窗外風雨交加樹影晃動,偶爾傳來幾句風聲嗚咽,正適合冥一。

他剛想抽身離開,便聽見了細碎的拔刀聲。

冥一一頓,他的鬼識盡數用於進攻沒做警戒,竟沒發現這大隊人馬何時到了近前,如今……後路堵死了啊。

冥一輕嘆口氣,屋內暗衛虎視眈眈,屋外兵馬守株待兔,他略微沉吟,二者相較下,還是暗衛難纏。冥一猛地合身躍過了窗戶。吳王后捂著腹部疼得直不起身,她想讓人去追,又唯恐這是一招調虎離山。

冥一騰身而出,落地後沒急著跑,反而又探了個頭回去,他看向吳王后的,又瞥了瞥她的肚子,眼中不無遺憾。

差一點,差一點今天就能見見那孩子了。

“大膽妖孽!敢在宮中胡來!”

一聲中氣十足的大喝響起,冥一身形頓了頓,這聲音……

他略一回頭,就見面前站了黑壓壓一片軍士,為首的那位他看著有點眼熟,他眯眯眼,不遠處燈火照不見的黑影裡,一個修長的身影懶洋洋站著。

監工?

冥一略一挑眉,就聽祝霄將聲音壓成一線化作鬼識送到了他耳邊:“足夠了,趕緊走。”

走?

冥一笑了笑,學著他的樣子將話包進鬼識:“廢話,你瞧這場上,誰像是願意放我走的。”

祝霄看了看前方軍士,還……真願意。

來人不是別家,正是上官靈雁的親舅舅,如今王宮近衛首領軒轅景陽。

冥一有些詫異的看向領頭那人,軒轅景陽又努嘴又眨眼,一年到頭都沒這一刻表情多。冥一試探的走了一步,面前軍士皆是毫無反應,他又動了動,依舊沒有反應。

冥一心下一喜徑直朝宮門處走去,在軒轅景陽的帶領下,近軍如同一群天生盲眼的可憐人,只直直盯著屋中,彷彿那妖邪還在內作亂。

直到冥一走得不見蹤影,軒轅景陽在屋外猛地大喝一聲:“護駕!!!”

兵士聞言猛地衝進了屋,一時間兵器聲叮噹亂響喊殺聲震天動地。有人走門有人走窗,有的抗刀有的架弩,那架勢彷彿要同屋內刺客同歸於盡。

軒轅景陽不由在心底狠狠鼓掌,有兩把刷子,這演得真像啊。

吳王后坐在椅子上,腹部已經做了簡單的處理,她先是有些茫然的看著衝進屋東竄西跑找刺客,連茶碗都恨不得掀開看看有沒有賊子藏身的一眾近軍,又轉頭看向軒轅景陽,半晌憋出一句:“辛苦大人來一趟,刺客……抓住了沒有?”

“刺客?”軒轅景陽略一挑眉,隨即跪在地上長嘆:“娘娘恕罪,屬下來晚了,屬下來晚了啊,沒能親眼見到刺客,娘娘……受苦了!”

“哦?”吳王后艱難的笑了笑,眼底一片冰寒:“我倒覺得……近軍來得很巧。”

軒轅景陽一拍胸脯:“娘娘,保護王宮安寧是屬下分內的事,不巧不巧。”

吳王后的眼皮跳了跳,半晌她看向軒轅景陽:“一個男人,二十多年紀,一身黑衣,長相邪氣,左右手各執一把鴛鴦鉞,不知將軍可曾見過?”

軒轅景陽低頭彷彿是在認真的思考,半晌抬頭真誠道:“回娘娘,從未見過。”

“這是主人的人?”冥一遠遠看向吵成一片的王后寢殿,難壓眼中興味打聽道。

祝霄面無表情的看了看他:“算是吧,這是主人的母家,主人說……你瘋瘋癲癲的容易上頭怕是不肯點到為止,讓近軍前來託一把。”

南棠是讓冥一找事,不是讓他送死。

冥一聽懂了,他垂了垂眼蓋住了眸中幾分真切的笑意,這……是專門來接他的。

……

南棠靠在床頭懶洋洋擺弄手指,敲門聲響起,她淡淡應了一句。

門敞開一個小縫,祝霄邁步進來,身後跟著的是一身傷一身血跡的冥一。

“主人。”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南棠略愣了愣,她先是同祝霄道了句辛苦,這才轉身看向冥一:“是你的血?”

冥一笑笑沒有接話,有他的血但也有吳王后和那暗衛的,出門前那話不錯,他……確實手潮。

場面安靜下來,南棠指尖一圈一圈繞著頭髮不知在想什麼。祝霄只覺得後背隱隱發涼,冥一卻似未覺。

他眼中仍滿是興味,向前一步:“主人,我發現了個有趣的!吳王后身邊的暗衛居然是單數,不過沒關係,我幫她殺了一個!”

南棠看了他一會輕聲道:“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