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青使杉靈入了府。

少女穿了一身淡粉色的襦裙,白絨絨的兔毛在領口袖口密密實實,那張臉圓潤可愛。

她環顧了一圈,照舊朝祝霄躬了躬身,隨後開口道:“鬼主座下,青使杉靈見過五公主。”

“好久不見。”南棠便笑眯眯的抬手請她落座。

“可不是嘛。”少女揚眉一笑:“最近事忙,讓我家主人指使得在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四處亂竄。好在託五公主的福,這兩日被派保護那賀公子,這才得以回了京都。”

“賀公子?”南棠略有些疑惑。

“就是叫什麼……內侍的,賀青懷賀公子。”少女笑笑,眸中有些抱歉:

“我們並不歸人界管轄,分不清這些頭銜官位,便問了姓名。好在那賀公子不介意,這人脾氣好,不惹麻煩,當真是好主顧。”

杉靈說話似是直率坦誠,

“槐木的槐嗎?”南棠問道。

少女便笑:“若當真如此,還與我鬼族有幾分緣分了。那句詩怎麼說來著……”

杉靈歪著頭想了想:“避繳風霜勁,懷書道路長。公主,是掛懷的懷。”

南棠默了默,這是她第一次,聽到那少年的名字。

南棠抬手倒了杯茶,推到杉靈面前:“聽說昨日宮門外死了兩位,是出什麼事了?”

“正要同公主說呢。”杉靈抿了一口道:

“是這樣,昨夜賀公子心情鬱郁,行至宮門外,突遇兩名男子出言挑釁。”

杉靈的眼中有毫不遮掩的嫌惡:“那兩人言語汙穢,都是些床榻上的勾當,賀公子原本不欲理會,但繞了兩次都被他們追上了。”

南棠心頭微動,什麼內侍能攜同出宮深夜不歸……還一點都不遮掩當著宮門外找晦氣。

“沒有守門的侍衛嗎?”南棠問道。

“有倒是有,那守門的侍衛也曾過來盤問,卻被兩錠銀子打發了。”

杉靈嘆了口氣,她著實不懂,這黃白之物為何能在人界受到如此追捧。

“然後呢?”南棠問道。

杉靈下意識扁了扁嘴:“本來我想,先帶賀公子離去,天亮前我自回來將人帶去鬼界殺,但……”

杉靈輕輕嘆了口氣:“他們言語提及了賀公子的祖母,說是見他如今一派風流,大約是典當了祖母的壽木,皮肉割了吃肉,連骨頭渣子都換了銀錢。”

南棠眼中寒芒一閃,就聽杉靈繼續道:“這話著實難聽,賀公子當場便舉了劍,是杉靈考慮不周,想著只兩條芻狗沒什麼大不了的,今日見有侍衛搜城,才知是宮中人。杉靈有錯,給公主添了麻煩。”

南棠看了她一會,原來開始那句分不清頭銜官位是為最後這幾句鋪墊的。

“沒怪青使的意思。”南棠輕輕擺手:“鬼族替我看顧青懷,已經是雪中送炭,青使勞心費力,我心中感激,何來怪罪。至於昨夜,青使無錯,他們本就該死。”

南棠這番話,給足了鬼族面子,杉靈輕輕揚起嘴角,沒等笑展個完全,就聽南棠繼續道:

“至於麻煩,青使玩笑了,這算不上什麼麻煩,早幾月宮中不定,各方勢力盤踞拉扯,五公主府不好太過張揚。但一時一勢,如今就是鬼族擰成了一股繩也不算什麼麻煩,青使無需多慮。”

“公主……”杉靈的眉頭皺了皺,就聽南棠繼續道:

“所以才說感激鬼族照應,我這邊局勢已定,但鬼族依舊分崩離析動盪不安,我的一點小麻煩,到鬼族就是大麻煩,勞動青使我心中惶恐,也是生怕鬼族因小失大。”

杉靈的表情僵了僵,轉而笑道:“公主恕罪,杉靈愚笨,這話……我聽不太明白。”

“聽不明白沒關係。”南棠也笑:“原話帶過去吧,你主人是明白人,他聽得明白。”

杉靈下意識看了祝霄一眼,對方卻只是低著頭把玩著手中的杯盞。

杉靈嗓子一梗,只好起身行了一禮:“杉靈年幼不懂事,大約說錯了話惹公主介懷,我家主人心中一向敬佩公主,常說能與公主共事實乃三生有幸,是杉靈思慮不周,定去主人處請罰。”

南棠沒再說什麼,只輕輕擺了擺手,杉靈復又行禮,這才轉身離開。

前腳剛邁出門檻,就聽見祝霄那有些幸災樂禍的聲音:“還年幼呢,仗著一張皮囊胡言亂語,她長我二百歲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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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一覺

覺得自己又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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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我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