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的宿舍陽臺是半露天式。

有辦法了!

許稚言轉動了下手腕,微微除錯了幾個齒輪。

然後,她利用兩個牆壁間的狹縫,借力換位攀爬而上。

到了差不多的位置,她以空調外接機下的方形平臺做踏板,跳躍。

高度差剛好足夠她跳進317的陽臺。

開啟陽臺門,進入房間。

燈亮了。

然後,許稚言愣住了。

“表哥!???”

不止許稚言,陸晨宇同樣也愣住了。

許稚言一臉驚恐地看著自己面前還拿這個棒球棍的陸晨宇,感情這傢伙是把我當成想入室搶劫的不法分子了啊……

她突然慶幸自己先開了燈,不然這一棒球棍子敲下來。

不對啊,自己明明申請的單人宿舍……難道自己進錯宿舍了?

可她的鑰匙明明可以開啟陽臺門。

“你怎麼在這兒?”

“這是我的房間,我為什麼不能在這兒?”顯然陸晨宇也挺驚訝,他收起了棒球棍,臉色很不好。

“我倒是想問問你,大半夜的不好好走正門,翻陽臺做什麼。”

“我這不是……”許稚言尷尬地撓了撓頭,“擔心被舍監抓嘛……”

陸晨宇瞪了她一眼。

“那被我抓住就不擔心了?”

許稚言:“……”

鬼知道你會在我房間啊,你是紀律委員你了不起啊!

呃,好像還真的惹不起。

許稚言無奈地轉過身,背對著他,“我說,尊貴的紀律委員兼親愛的表哥,你可以先把衣服穿好再同我探討這個話題麼?”

彼時陸晨宇應當是在洗澡,剛從浴室裡出來便察覺到了陽臺的異樣,情急之下只披了一件浴衣便拿了棒球棍準備防衛。

他的頭髮還溼著,掛在髮梢的水珠落到了肩膀上,又滑倒鎖骨處。

實在是……有傷風化!

秉承著紳士的原則,許稚言選擇了暫時迴避。

陸晨宇到不覺得什麼,反正都是男性,對方還是他的表弟,這又是在他自己的房間,即使半裸著也沒什麼好尷尬的。

相比之下,許稚言的反應似乎有點大了。

是我的錯覺麼?陸晨宇敏銳地察覺到這個表弟的耳尖好像有點泛紅。

不過他沒在這個問題上細究,換好了睡袍後就坐到了沙發上。

“我知道你現在有很多疑惑。”他給面前的許稚言倒了一杯水,“但是……”

“第一,這個房間是我的。”

“第二,你的確沒走錯宿舍,我給你的鑰匙就是這裡的。”

“我知道你申請的是單人宿舍,不過我也是今天才得知未名最後一個單人宿舍已經被人提前預定了。”

“父親交代過我要好好照顧你,所以我才把你安排進了我的房間。這是我的私人宿舍,環境比那些普通宿舍好了不知幾倍,我想你不會不樂意的。”

“作為室友,如果你沒什麼壞毛病的話,我相信未來的三個月,我們可以相處的很愉快。”陸晨宇笑了笑,禮貌而又不失優雅。

“現在,我說完了。”

“所以,表弟……”他把水杯遞到了許稚言的手上,“現在該你向我解釋解釋,為何,夜不歸宿還私闖民宅了。”

許稚言直接愣了,“不是吧,你要我和你住一起?”她非常不滿地把杯子擲到了桌子上,動作大的差點兒把水弄灑。

“我可不習慣和別人一起住!”

陸晨宇絲毫沒被對方惡劣的態度影響到,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收起你的大少爺脾氣。還有,不要試圖轉移話題,我現在是在問你為何夜不歸宿外加私闖民宅,別想糊弄過去。”

許稚言:“……”居然被看穿了。

她只得悲憤地嘆了口氣,“我都說了我就是單純的回來晚了不想被舍監發現,表哥你怎麼就不信呢……”

“再說了未名明天才正式開學,你幹嘛今天就用校規管我!”

明明記憶裡的晨宇哥雖然性格比同齡人成熟了些但還是很溫和的,怎麼十三年沒見了變化這麼大。

簡直和那個討厭鬼有的一拼了……

或許是許稚言的表情太過於幽怨和委屈了,陸晨宇一時間默了。

我不就說了他兩句,至於這樣看我麼。

這樣到顯得我不依不饒了,罷了罷了。

他無奈地撫了撫額頭,“算了,今天先放過你,早點睡吧,以後記得按時回宿舍。”

矇混過關成功。

許稚言鬆了一口氣。

不過接下來,更大的困難來了。

如何能在不被對方發現真實性別的情況下同住三個月?

這真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女扮男裝就已經夠困難了,更不用說現在還多了個室友。

而且未名學院對作息要求非常嚴格,陸晨宇肯定不會同意她在宿舍熬夜打遊戲。

這樣一來,她就只能找機會去網咖練號了。

洗漱臺前,她對著鏡子感慨了一句命途多舛,然後整理好睡衣,上床睡覺。

但怎麼可能睡得著。

另一張床的陸晨宇翻了個身,他看向另一側裹得只剩個頭露在外面的少年:“你不熱麼?”

現在可是夏天。

“還好吧,這不是有空調。”

看這傢伙捂得那麼嚴實……陸晨宇想了想,十分貼心地把空調溫度調高了些。

許稚言:“……”我謝謝您啊?

“對了。”他又轉過身,“你的手……方便給我說說,是怎麼回事麼?”

白天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陸晨宇就察覺到了異樣。

沒人會願意在大夏天穿長袖衫還戴一雙手套。

他還記得自己與許稚言的手交握的那刻,觸感是一片堅硬與冰涼。

“哦,你說這個啊。”

許稚言從床上坐了起來,將自己的衣袖往上拉,直至肩膀處。

月光從窗外灑了進來,黑暗之中,她的兩條手臂,從指尖到肩關節處,泛著金屬一樣的銀白色光澤。

事實上,那也的確是金屬。

“智慧假肢。”許稚言背對著月光,朝他笑了笑。

“醫學界研究出的新玩意兒,與普通假肢的區別就在於它利用生物電子裝置把我殘存的神經連線到了人工肢體上,我仍然能透過大腦傳遞神經衝動來操控它。”

“就像真的手臂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