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是一種社會性很強的動物,他們懂得分工合作。先前被許稚言打中的那一隻倒下了,很快就有另外一隻接替了它的位置,兩隻追捕,兩隻左右包抄,一隻截堵。

又兩枚麻醉劑被裝進了氣壓管。

許稚言目前的處境很不利,灰狼可以保持60公里時速奔跑20小時,又有兩隻狼在不斷逼她的位置。這樣下去,被追上只是時間問題,她遲早會陷入狡詐掠食者的包圍圈。

又被逼著拐進一條巷子,左前方有一隻灰狼越過高牆對著她撲殺過來!

“咻——”她用出了第二支麻醉劑。

“頭狼是誰!”

“是您後方稍遠的那頭。”伊文回答道。

撲殺她的那隻狼明顯中了針,在空中翻滾了一下,少年趁著這個空擋轉身,鋒利的針尖泛著寒芒對準身後的頭狼高速飛行而出!

她看到了頭狼的眼睛!

美麗的、堅定的、兇殘的、嗜血的。

這一針並未擊中,頭狼兩三下避開跳到了高處,它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少年,一輪圓月襯得它綠瑩瑩的眼睛愈發詭異。

“嗷嗚——”它飲月而嘯!

它們開始縮圈了!許稚言眸色一沉,繼續追逐下去她的體力只會消耗的越來越快。

又一隻狼撲殺了下來,她捏死了剎車,側跳下去,提著車頭來了一個180°大轉彎。灰狼和腳踏車撞到了一起,許稚言也被逼著退後幾步。

後面追著的狼也趕過來了,它跳起來,眼看著就要咬住少年了,她抬起胳膊,用鋼筋鐵骨擋下了這一擊。

北美灰狼的力氣驚人,它喉嚨裡發出威脅的嘶吼聲,許稚言甚至能感受到狼嘴裡帶出的微熱氣流,噴灑在她的臉上。

好在智慧假肢用的是堅硬無比的輕質合金材料。在絕對強度的壓制下,它那700磅的咬合力還是遜色了些。

她微微顫抖著,在這僵持之際,少年抬起另一隻手,狠狠地掐住狼的脖子,按下了觸發器。

把已經軟倒的灰狼推開,少年一刻也不可耽擱,棄車奔跑起來。

她的速度很快,但是灰狼更快。

危機近在咫尺。

不行,還不夠……她要,再快一些。

少年清瘦的身體躍起,在地上一個翻滾卸了速。她蹲下,手指伸到小腿處,“咯嗒!”暗釦解開,經年累月綁在腿肚子上的兩個沙袋被卸下。

最後的束縛掙脫。

她再度起身,整個人輕盈的像一隻飛鳥,她終於爆發出了自己的極限速度!

但這依然不夠拉開距離,只是延緩了一些掉進漩渦的時間罷了。

她一路狂奔,拐進一座廢棄大樓,找到了工人用的廢舊電梯。開門,按下最高樓。

快啊……

許稚言按下關門鍵,緊緊盯著過道里跟著狂奔而來的三頭狼。

終於,在灰狼的利爪即將伸進門之前,電梯門關上了。

透過越來越窄的門縫,少年再一次與狼王那泛著綠光的琥珀色眼睛對視!

電梯上行。

“嗷嗚——”三頭狼果斷調轉方向,順著樓梯攀爬而行。

這棟廢棄的大樓缺失了大部分牆體,從外面可以毫不費力地看到正在上行的電梯和透明電梯裡的少年、與三頭奔跑的狼。他們就在如絲綢一般的深藍色夜空背景下,朝著月亮飛奔而去。

兩點之間線段最短是永恆的真理,所以許稚言最先到達天台。

她迅速後退,轉身,控制著身體重心微微下沉,右手抬起。

冷風烈烈,吹起了少年額頭部分的頭髮。她盯死了來天台的唯一入口,整個人都處於一種完全緊繃的戰鬥姿態。

幾乎是在視野裡六盞綠色鬼火出現的同一刻,最後一枚麻醉劑飛射而出!這個距離,有伊文的輔助瞄準,許稚言有把握必中。

跑在最前方的灰狼應聲倒地。

顯然接二連三地減員徹底惹怒了那位狼王。它嗅了嗅倒地的灰狼,又抬頭惡狠狠盯著少年,呲牙威脅著,在距離她不到五米的地方走來走去,是在尋找合適的攻擊時機。

這裡是附近最高的建築物了,月亮觸手可及。在夜幕的背景下,破敗的天台成了決鬥場。

已經窮途末路的少年,將直面這強大又殘忍的生靈!

“嗷嗚——”灰狼的利爪破風而來。

“就你有爪子啊!”

許稚言的雙手再度發生了變化,從指關節上伸出了帶彎鉤的月牙形倒刺,指尖凝出刀刃。

“保護動物就了不起了嗎?我忍你很久了!”

此刻,她眼眸裡的兇殘與狼王是多麼相像!

狼很聰明,知道避開少年的胳膊進行攻擊,兩隻狼一前一後,一牽制一攻擊,逼得她連連後退。

當然它們也有受傷。許稚言的半截袖子都被撕爛了,衣服上的血有她的,也有狼的。

巨大的體格差異不是能輕易彌補的,少年一時不差被撲倒。她迫切地想站起來,另外一隻立刻就來咬她咽喉。

她揮臂格擋,狼牙破不開金屬,於是就這麼被拖行了幾米,幾乎到了天台邊緣,後背變得鮮血淋漓。

另一隻狼也撲了過來。許稚言的力氣幾乎用盡,就在她快要撐不住的時候,她捕捉到了腳步聲。

年輕頭領不急不緩,身後還跟著他的幾位下屬。

威爾瑟優雅地拍了拍手,那隻頭狼在許稚言懷裡探了探,扯出了一個減震盒。

兩隻狼隨即鬆開了對少年的鉗制,來到了主人身邊。威爾瑟從狼王嘴裡取下盒子,開啟,裡面赫然是大名鼎鼎的百花鐲。

“古老神秘的東方藝術品。”他摩挲著讚歎了一番,隨後看向已經不具備任何威脅的少年,“真是一個難纏的小狼崽子。”

許稚言大口喘著氣,她不敢亂動,威爾瑟的屬下正舉槍對著她。

雖狼狽至極,少年依然笑出了聲,她費力撐起身子靠著欄杆坐起,抬頭,俊美的容貌令威爾瑟驚豔了一下:“小克羅,別來無恙啊。”

“你認識我?”

“談不上認識。”她擺擺手,“替我向老克羅問聲好。”

“真有意思。”頭領笑了,矜貴的如同古堡裡走出的吸血鬼:“你看起來和我同齡,卻似乎和我的父親有仇怨……”

他半蹲下,與許稚言平視:“你要這百花鐲……怎麼,你的背後是克羅家族的競爭對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