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屋子的人齊齊看向王文智。

他們是王文智的戰友也是同事,和他朝夕相處,誰是他媳婦,他們能不知道?

顯然不是眼前的這個姑娘啊,這是咋回事?

“文智。”言真裝著激動,紅著臉抬頭小心翼翼的掃了一眼眾人,最後才敢看向王文智,小聲說:“咋了,你不認識我了?”

她把期待,還有夫妻多年不見的生疏演了個十成十。

顧維琛心裡越發替言真感到難過,看向王文智的目光也越發狠厲。

不過顧維琛依舊耐著性子什麼都沒說,想看看這個王文智怎麼應對。

但凡王文智還有一點人性,他都不會再繼續傷害一個無辜的姑娘。

言真的出現猝不及防,打了王文智個措手不及,他張嘴就極力否認,“首長,這,這不是我媳婦!”

他雖然慌張,但是也是一閃而逝,很快就穩定了心神。

在他眼中言真只是個村婦,沒見過什麼世面,好打發的很。

言真知道王文智不要臉,沒想到他居然這麼不要臉。

她張了張嘴,有些結巴的說:“文智,你,說啥呢?這麼多年,我在你家盡心盡力的照顧你癱瘓的媽,裡裡外外都是我,你發達了就不認我了?!”

言真滿眼痛苦,把一個女人的滿懷期待到錯愕到失望表現的淋漓盡致。

王文智推了推眼鏡框,眼睛冷冷的看向言真:“認你?我咋認你?你壓根就不是我媳婦!”

他轉頭看向顧維琛又道:“首長,她就是我一老鄉,一直對我死纏爛打,哭著喊著非要嫁給我,帶著大包小包的就住進了我家,直接在我們家當家做主了!我家想讓她走,她就鬧著要跳河!這不是逼著我娶她麼!”

“害得我在我們老家的名聲都臭了!這麼多年逢年過節我連家都不敢回!”

王文智表演的很入戲,痛苦又無奈的嘆息一聲,攤手道:“你說讓我怎麼辦?”

這話說的天衣無縫,要是言真沒有對策,可能退路直接被王文智堵死。

媳婦是她自稱的,在他們家幹活是她犯賤自願的。

幾句話就顛倒了黑白,讓王家成了受害者。

無恥到了極點。

言真定了定心神,王文智的演戲爐火純青,她自然也不能落了下風。

“文智,你怎麼能這麼說!”言真的眼淚從眼角滑落,她顫抖著身子扭頭去看顧維琛,又看了看圍觀的眾人,無措又著急的喊道:“不是這樣的,我真是文智媳婦!”

“夠了!”王文智一聲怒吼,“你以為你這樣就能逼我娶你?”

“你明明知道我已經和你堂姐結了婚,你居然還不死心!是不是自己親姐妹的男人都想要啊!”

王文智抬手,手指指向言真,“你,你……”

他的手指顫抖,好像壓抑著他的怒氣又好似無奈般的道:“你怎麼,這麼不自重!”

得了訊息一直等在門外的言瑟,找準這個時機,挺著著高高的肚子,一手撐著腰,一手著急的撥開人群走了過去。

眾人一看是言瑟,趕緊有個人小護士攙住她,“言醫生,你小心點,你說說你這麼大的肚子了,你還這麼急!”

說完著她就惡狠狠的瞪了言真一眼,嘟囔著說:“不要臉。”

言瑟假裝生氣,對王文智苛責道:“那是我妹妹,她不是不自重,只是太喜歡你,你怎麼能這麼說她呢?”

說完,言瑟就拉住言真的手,說:“真真啊,你咋還不死心呢?”

她嘆了口氣,滿眼的為難,“你這樣,讓我和你姐夫怎麼做人?”

“文智他不喜歡你,你這樣認死理,不是平白耽誤了自己的幸福麼?”

言真低頭看著她高高隆起的肚子,裡面是她上一世辛苦養大的孩子。

一時之間,她心裡五味雜陳。

周圍滿是竊竊私語——

“王軍醫一表人才,在農村肯定是搶手的金龜婿,但是也不能這樣吧!”

“就怕碰上這樣逼婚的,我孃家兄弟下鄉當知青的時候,我嫂子找準時機,假裝跳河,我兄弟救了人,結果人家就說清白沒了,逼著娶!你說這都是什麼事?”

“重點是,人家和她堂姐都結婚了,她還死乞白賴的在人家不走,這就過分了。”

“你瞅瞅人家言醫生,多講理!”

……

他們和王文智和言瑟朝夕相處,這倆人又善於經營自己的人設,大家自然偏向他們。

聽著這瞎話,王文智不由得洋洋得意起來,推了推眼鏡俯視著哭的泣不成聲的言真道:“這樣吧,我給你一點錢,你趕緊回家去,從此以後我和你再沒任何關係。”

言真掙脫開言瑟攥著她的手,站得遠遠的。

她赤紅著眸子,內心的恨意已經達到了巔峰,冷哼一聲:“王文智,有你後悔的。”

“我後悔?”王文智呵了一聲,無奈又憤怒的說:“你是不是又要來一哭二鬧三上吊那一套?”

在旁看著這一切一直沒發話的顧維琛,再也忍不住,“王文智,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實話。”

顧維琛的內心已經驚濤駭浪,他不知道一個男子漢大丈夫不僅一點擔當都沒有,還能無恥到這個地步。

如果在火車上言真沒遇見他怎麼辦?顧維琛心裡像是壓著一塊石頭,沉甸甸的喘不過去氣來。

上過戰場的軍人,目光剛毅像是能洞察萬千,讓王文智有些心虛,他琢磨了下,自認為說的萬無一失。

站直身體,他對著顧維琛像是彙報一樣道:“首長,我說的都是實話!”

“行,我知道了。”顧維琛抿了抿嘴,繃緊了臉。

本來顧維琛打算,王文智要是知錯道歉,對這個姑娘有個交代的話,他能從輕處理,這樣看來也沒必要了。

“好,即日起,王文智同志暫停手頭一切工作,聽後發落!”

“什麼?”王文智有些懵,他的說辭沒問題吧?

雖然顧維琛不是他的直系領導,但是他們是部隊醫院,歸軍區管,就連他們院長見了軍區的人都要禮讓三分。

他馬上就要升職了,在這個節骨眼上可千萬不能出岔子。

王文智想了想,依舊強硬的說:“首長,辦事講究證據,我已經解釋的很清楚了,你怎麼還會被這個女人矇蔽呢?”

說完,他給了言瑟一個眼神。

言瑟立馬挺了挺肚子,威脅般的走到顧維琛面前說:“首長,你這麼做,可不能服眾!

今天不管怎樣,我都要為我們要一個公道!”

大有一種不如她意,她就一屍兩命的脅迫感。

“你們還要公道!”門外忽然傳來村長媳婦的中氣十足的怒吼,“你們咋那麼不要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