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瑟的表情依舊很得意,斜睨著言真道:“行啊,我來聽聽,你能怎麼敲詐我。”

但是崔金華的臉已經變得蒼白無色。

聽聽裡面的內容,什麼內容?她緊緊攥著自己的雙手,眼睛死盯著言真,像是在等待被命運審判的犯人一樣,看著言真按下了錄音機按鍵。

言真和崔金華的對話聲,隨著錄音機沙沙的播放聲傳了出來——

“從前啊,我年紀小不懂事,就讓言瑟鑽了空子,頂替我上了大學。”

“什麼叫做頂替!你說的真難聽,你爸媽可是舉雙手贊成,收了我家五百塊錢呢!”

……

“關掉!趕緊關掉!”崔金華瘋了一樣,伸手就去搶言真手裡的錄音機。

言真身子往後一躲,高高舉著錄音機,嘴角帶著微笑,“怎麼樣?開心嗎?還得意嗎?”

“咔嚓”一聲,言真按下了暫停鍵,狡黠的眨眨眼,“噓,我們最好都小聲點,這種事情可千萬不能讓人知道哦!”

“這要是讓你單位和學校知道了,可怎麼辦啊!”

言瑟的動作依舊,抱著自己的肩膀,但是之前挑釁的神情早就不見,她微微張著嘴巴看著言真,最後猛的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去看崔金華。

“媽!你怎麼這麼不小心?”言瑟咬著牙,用力到整個人都在跟著抖,“你是想害死我嗎?”

“我,我……”崔金華訥訥的不敢說話,心裡很是自責,卻又覺得心寒,被自己女兒的一句話給吼的瞬間就紅了眼睛。

“我哪裡知道那大鐵盒子是幹啥的?”崔金華含著眼淚,伸手去拉言瑟的手,“媽真不是故意的,要是知道那玩意能把人說的話記下來,我咋敢亂說話?”

“行了!”言瑟一把揮開崔金華的手,惡狠狠的看著言真說:“你想幹嘛,說吧!”

把柄在人家手裡了,還不是等著宰割?言瑟心裡一片涼,氣的胸脯子劇烈起伏。

明明她剛才那麼高興,現在聽見了這錄音猶如當頭一棒。

為什麼自從言真來了這裡後,她的日子就生不如死?工資被罰了,孩子沒有了,男人和自己離心了,好人緣也消失了!還要面對不省心的婆婆和小姑子,她真的好痛苦啊!

可是她又不想讓言真看她的笑話,所以她不能哭!絕對不能當著言真的面流一滴眼淚!

“說啊!”言瑟微微抬起下巴,顫抖著嘴唇,強裝著淡定。

言真看著她努力維持自己自尊的樣子真的好搞笑,沒忍住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

笑聲刺耳又滿是嘲諷的意味,言瑟嘴角抽了抽,險些沒繃住。

看的崔金華膽戰心驚,趕緊小聲說:“進,進屋說吧,在外面要是讓人聽見了怎麼辦?”

見言真不動,崔金華求著言真說:“走吧,進去說行不?就算大娘求你了。”

看著自己媽對言真低聲下氣的姿態,言瑟的火氣直接竄到了天靈蓋。

她在言真面前什麼時候這麼低賤過?可是現在言真手裡攥著她的把柄,她就算是不甘心,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也不進屋了,簡單說兩句。”言真看向言瑟,微微一笑說:“你也知道,有人訛我,讓我給他端屎端尿的伺候他,我覺得這個事情吧,冤有頭債有主,我不能平白無故的擔著不是?”

言真說完還有用手指輕輕的敲了敲錄音機,語氣帶著些威脅說:“你們自己看著辦?”

“言真咱們不是說好了麼?我給你錢,你就不再提了?你怎麼又反悔了呢?你……”說到這裡崔金華才後知後覺慌慌張張的閉上了嘴。

言瑟憤然的看著崔金華,“你給言真錢了?”

“你為什麼要給她!你不是說她被人訛了一大筆錢嗎?騙我的是不是?”

“這個錢你出的?言真找你要的?”

言瑟瞬間就明白了一切,頓時覺得天旋地轉。

她還傻兮兮的高興了大半天,原來都是假的!被訛的錢是她媽給的!她被騙了!而言真剛才就像是看小丑一樣的看著她表演,看著她得意,其實人家在心裡說不定怎麼嘲笑鄙夷她呢!

這種巨大的心理落差和氣憤讓言瑟急火攻心,一口血噴了出來。

“瑟瑟!”崔金華慌張的伸手去抱言瑟,扭頭看向言真說:“你滿意了?”

“言真啊,你的心怎麼這麼狠啊,就算言瑟之前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但是她也受到懲罰了,你怎麼能得理不饒人呢?”崔金華手忙腳亂的擦著言瑟擦嘴角的血,心疼的手都在抖。

言真鄙夷的看著她們,怎麼就她得理不饒人?她惡毒?真是狗屎不知道自己是臭的,還非要說別人有味。

“我和我姐姐學的。”言真冷笑一聲,“醫院的老頭你們去管,要不然我就帶著錄音去醫院。”

言真看著那對抱在一起紅著眼睛的母女語氣歡快的說:“誰伺候你們倆趕緊商量商量,我累了去家裡躺一會,決定好了就來找我。”

“嗯,就是要快一點,我耐心有限。”

言真說完,嘴上哼著歌走了,那神情簡直不要太高興。

讓言瑟和崔金華看的又是一陣胸悶。

崔金華把門重重的摔上。

“媽!你幹嘛給她錢!”言瑟癱在了床上,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家裡正是缺錢的時候,她媽要是有這個錢,給她啊,幹嘛給言真!

崔金華抿了抿嘴,心裡越發覺得悲涼。

“我給言真錢還不是為了你?”崔金華委屈的別過頭去擦了擦眼淚,“言真威脅我,說我不給錢,她就去揭發你!

我能怎麼辦?就眼睜睜的讓她去揭發你?今後你怎麼辦?日子還過不過了?”

言瑟覺得心累,無奈道:“她想去揭發也要有證據啊!我會傻到給自己留下痕跡嗎?”

這麼多年,她苦心經營,早就找人把關鍵性證據給消除了。言真想舉報就能舉報?她要是能舉報怎麼不早去舉報?不是她不想,是不行?

言瑟有氣無力的說:“這可倒好,你直接把證據塞人手裡了。”

崔金華這才知道自己辦了一件多傻的事情,臉都白了,“那,咋,咋辦啊!”

“怎麼辦?涼拌!”言瑟皺著眉頭,滿眼嫌棄的說:“你說說你,幫不上我就算了,怎麼還一個勁的給我拖後腿呢?”

拖後腿?崔金華不可思議的看向言瑟,自己的女兒說她拖後腿!從小到大,她處處嬌慣著她,沒考上大學,就花錢買!誰家結了婚的姑娘不是處處補貼孃家,而她呢?在享福的年紀還得倒貼閨女!

就這人家還不領情呢,說她拖後腿!

“醫院那裡你去吧,我身體去不了。”言瑟轉了個身,不想看見崔金華。

她的火氣堵到了喉嚨口,帶著一股甜膩的血腥味。言瑟痛苦的揪著自己的頭髮,用被子狠狠的蒙上了自己的頭,想大哭一場。

看著自己女兒這樣,崔金華知道言瑟心裡不好受,但是她心裡更不好受!

她為了自己女兒費心費力,卻是費力不討好,兒女都是債!崔金華自嘲的笑了笑,早知道她就不抱養這個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