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突然傳來一聲吼,文娟拿著盆子的手一哆嗦,直接將盆子扣在了地上。

“哎呦,東西都糟蹋了!”陳娟心疼的恨不得把扣在地上的東西用手抓起來。

她剛好推門出來,一下就瞅見了在她家飯廚那蹲著的人影,就下意識的吼了一聲。

文娟看向劉大花,哆嗦著手說:“我媽讓我拿的。”

“胡說什麼呢!”劉大花立馬一瞪眼睛,從屋子裡轉著輪椅走了出去,“明明是你自己想吃大飯包。”

“再說了,你們吃好吃的,咱們兩家住的這麼近,你都不想著分分,真是不講人情!”

劉大花說的理直氣壯,拉上文娟就說:“文娟,走回家!”

把陳娟給氣的要死,一口氣直接堵上了脖子,她一把拉住劉大花的輪椅,罵道——

“你要不要臉啊!自己饞別人家的飯,就指使自己孩子去偷!”

“文娟有你這樣的媽,真是丟人!都把孩子教育壞了!從小偷針,長大偷金!你說說你,有你這樣當媽的麼?”

劉大花伸手就和陳娟撕扯,強詞奪理道:“我們不是偷!你東西就放在那,我們是拿!孩子想吃怎麼了?你怎麼那麼摳,吃你口東西都不行?”

“還虧我們是街坊!哎呦喂,你就能欺負我是個癱子,欺負人啊!”

這壓根就不是一口東西的事,是劉大花指使文娟偷東西,道德敗壞,教壞孩子的事!她到是會避重就輕,把自己給委屈壞了。

文娟站在一旁一聲不吭,看著周圍一家接著一家開門,出來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她慢慢的將頭低了下去,壓根不敢看人。

田嬸聽見有人罵自己兒媳,還撕扯上了,直接拎上掃把就衝了出去。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對著劉大花劈頭蓋臉一頓打,一邊打一邊罵——

“你個老不死的你欺負我兒媳來了?看我不打死你!”

“你自己不要臉,還教壞孩子!你活著幹嘛,你去死行不行?活著你就是個禍害!”

田嬸手上的勁一點都不含糊,把劉大花打的沒有招架之力,鬆了撕扯著陳娟的手,趕緊護住自己的頭,氣急敗壞的喊人——

“來人啊,這裡有人欺負癱子啦!哎呦,哎呦,有人要打死我了!”

她又惡狠狠的對著文娟吼:“死丫頭,你伸手啊,你就看著你媽這麼被人打!”

文娟依舊不說話,她以前雖然跋扈,不講理,但是也知道偷東西是不對的。

女人打架男人不好怎樣,田富貴只好趕緊上前拉著,田富美還趁機往劉大花頭上打了兩下。

崔金華還有言瑟就在家裡裝聽不見,尤其是言瑟樂的眉飛色舞的,那個老不死的怎麼沒被人打死?

最後倆人見差不多了,這才假模假樣的走出去勸架。

“行了,行了,她嬸子,你消消氣。”崔金華一個勁的給田嬸賠笑臉,“這事是我們的不對,咱們都是鄰居,你就當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了,行不?”

田嬸和陳娟倆人互相整理著對方的衣服和頭髮,田嬸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你說說有她這樣的嗎?指使孩子偷東西不說,還打我媳婦!”

“我能看著我媳婦被打麼?”

田嬸說完,眼珠子一轉,就開始捂心口,哎呦上了。

“哎呦,哎呦,不行了,我這身體有病你們都知道,不行了!頭暈啊!渾身都疼啊!”

田嬸瞅著劉大花那個不忿的表情,和滴流滴流轉的眼珠子就知道她沒憋著好屁,生怕訛人,於是乎田嬸先發制人。

看的劉大花一愣一愣的,怎麼搶了她的戲?她披頭散髮的瞪著眼珠子,直嘆後悔晚了一步,讓田嬸搶了先機。

陳娟讓田富貴趕緊扶著田嬸進屋躺著去,轉頭和崔金華和言瑟說:“我當時並不知道來拿東西的是文娟,要是知道文娟想吃,你和我說一聲,咱們兩家住的這麼近,我不是缺這點東西。”

她看向劉大花,頓了頓才斟酌著說:“是覺得劉嬸不應該這麼教育孩子,好孩子都要耽誤了。”

劉大花立馬仰著脖子喊:“我怎麼教育我的孩子是我的事情!你是誰啊,你來指手畫腳的!”

劉大花振振有詞,切了一聲,“你這會這麼好心了,當時怎麼不主動給我們點吃的?”

陳娟攤手,看著眾人委屈的說:“你瞅瞅她說的這是什麼話?”

“娟子啊,行了,都是街坊,你也別生氣。”

“對,大家各退一步,今後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還得來往不是?”

周圍圍觀的鄰居開始勸陳娟,他們都知道劉大花的為人,也知道這事是陳娟受委屈了,看著劉大花的目光紛紛帶著一絲鄙夷。

“娟子你和她置氣幹嘛?她都多大歲數了。”錢燦爛跳出來打圓場,往家裡推著陳娟說:“好日子估計也過不了幾天了,你還年輕不是?”

“走了,走了回家了。”

劉大花呼嚕著自己頭髮的手一停,轉頭去看錢燦爛,“你是咒我死呢吧?”

“我說的不是事實嗎?”錢燦爛顯然沒懂自己話裡的意思,無辜的說:“陳娟比你年輕,論死,當然是你早死,我讓她讓著你點,不是應該的麼?”

“我可都是為了你好啊。”

面對“真誠”的錢燦爛,劉大花這麼刁蠻不講理的人都不知道從哪裡插話罵上一句。

“行了,回家吧,別出來丟人了。”言瑟一手捂著自己肚子,一手扶住了門框,站了這麼一會她就覺得身體虛的不行,腳下發飄。

她也沒太多的精力耗下去,對著陳娟抱歉的笑笑,說:“嫂子,對不住了,等我出了月子,我再好好給你道歉,我現在是真的有心無力。”

人家還在坐月子呢,陳娟自然不好再說什麼,看了陳娟一眼,什麼都沒說,就進了屋。

崔金華立馬推上劉大花的輪椅,把她推回了家。

一進家門,劉大花就氣的對著三個吼,“你們啊,一個個的都指望不上,胳膊肘往外拐!”

言瑟懶得搭理她,直接進了臥室,崔金華一瞅劉大花這個撒潑的架勢,也跟著閨女走了。

只剩下文娟,被自己的親媽指著鼻子罵了半個晚上。

文娟委屈的要死,又羨慕文斌可以跟著王文智住宿舍,她甚至還後悔來了城裡,住的不好不說,也沒出去玩,吃的也不和胃口。

要是他們一直在農村,說不定言真嫂子就沒發現她哥的事,現在還伺候他們呢!

————

言真和顧維琛雖然聽見了外面的動靜也沒出去,言真實在是懶得和劉大花扯上關係,畢竟她和陳娟走的近,出去不勸架也不是那麼回事,索性就裝沒聽見。

倆人早早的就上了床,顧維琛瞪著眼睛看著天花板,屏氣凝神聽著身邊的動靜。

他腦海裡一直浮現著田富貴和他吹噓的場景,說什麼一回生,兩回熟,鑽了被窩關係就不一樣了……顧維琛越想越覺得心裡躁動。但是倆人之前說好了是假結婚,凡事還要尊重言真的意願。

言真也一樣,一直想著陳娟勸她趕緊圓房生孩子的話。一圓房關係就會突飛猛進。

但是這種事情,著急不來啊。

倆人都在腦海裡想著同一件事情,忽然不約而同的扭頭看向彼此。

月光透過窗子,灑在倆人的臉上,眼睛反射出的光在黑暗中格外的明亮。

他們望著彼此,最先交纏的是眼神,隨後是氣息,突然周遭氛圍忽然熾熱起來。

不知道是誰先主動,也可能是倆人的不約而同,都在對方的眼中失控。

他們在慢慢的靠近彼此,最後唇瓣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