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文斌雖然很小,但是看著身邊的人和事,早就懂了這個道理。

家裡的情況擺在眼前,自己的哥哥是個瘋子,沒有自理能力,今後一定會是他的累贅,甚至是他一輩子的枷鎖,因為王文智的存在,他的這種原生家庭,不管是工作還是婚姻,都會成為他的阻礙。

還有劉大花癱瘓在床多年,身邊不能沒人,所以也一定會捆綁著他。

他們一定會像是吸血鬼一樣的趴在他的身上狠狠地吸血,直到把他榨乾。

所以擺脫掉他們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既然他們不能成為他的助力,那今後就別拖累他。

文斌咬了咬牙,看了一眼只知道捂著臉哭的文娟。

“我養你們真是白養了!”劉大花噴著唾沫星子,對著文娟伸手,想狠狠地掐上一把。

文斌的手攥著劉大花的手腕,冷冷的看著她說:“夠了。”

“你說攤上我們這樣的兒女是倒黴,那我們攤上你這樣的媽就不倒黴麼?”

文斌的眼睛裡都是仇恨,他看了看劉大花又去看了一眼王文智,“今天這種局面是誰造成的?”

“是你們!我和文娟因為你們連學都不能上,今後我們怎麼辦,你想過麼?你對我張口就罵,抬手就打,我們不委屈麼?我們做錯了什麼?”

“要不是因為你們錯誤的決定,非要跟著言真嫂子進城來,我和文娟現在還能好好的在老家上學!”

劉大花花白的頭髮亂七八糟的堆在頭上,她巴拉巴拉眼前的髮絲,想仔細看清自己的小兒子。

“你還真是了不得了!”劉大花微微眯著眼睛,打量著文斌道:“我是你媽!你居然敢這麼和我說話!”

“你們都是白眼狼!你們都是王八犢子,我白生養你們了!”

劉大花一邊拍著大腿一邊哭,文斌拉上嚇傻了的文娟轉身就走。

他咯吱一聲開了門。

門外聚精會神正在聽著他們家動靜的鄰居們動作齊齊定格。

有人歪著身子趴在他家門上,有人比比劃劃的指著他家的門,有人捂著嘴不知道和人在說什麼。

“哎呀,文斌啊。”站在門口偷聽的田嬸尷尬的笑笑說:“你別和你媽置氣,你媽也不容易。”

“就是,就是。”一幫人趕緊附和。

文娟抽泣著說:“嗚嗚嗚,好嚇人,我真的不想再回家了!”

筒子樓裡的幾個嬸子又是一陣唏噓,孩子做錯了什麼?真是造孽啊!

言真站在一旁看著,沒說一句話。因為她知道文斌並沒有那麼的無辜,雖然只是個孩子,但是在王家耳燻目染,心已經黑透了。

“嫂,嫂子。”文娟看了言真一眼,怯生生的喊。

言真沒說話,徑直的回了家。

文娟和文斌互相看了一眼,文娟以為言真還能幫幫他們,畢竟之前在一起生活過,也算有些感情。

他們沒想到言真居然這麼決絕,看都不想看他們一眼。

“我,就是覺得她要是一直是我嫂子就好了。”文娟含著眼淚,又要哭了出來。

陳娟切了一聲,“那言真可真倒黴,要在你們加一直累死累死的。”

“你們可倒是享福了哈,要是我,我也想讓人一直這麼貼心的伺候啊,做什麼夢呢!”

文娟哇的一聲,“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文斌沒吱聲,緊緊的攥著拳頭。

“行了,孩子是孩子,知道什麼啊。”田嬸嘆了口氣說:“還不是大人怎麼教怎麼是?”

“文娟啊別哭了,今晚上你和你哥在我家吃,嬸子看你們真是不落忍。”

晚上,文娟和文娟是在田嬸家吃的飯,文斌和文娟倆人小心翼翼的不敢多吃,吃完了又趕緊搶著洗碗。看得田嬸的心軟軟的,孩子一定是受委屈了。

吃完了飯,陳娟就去和言真吐槽。

“王家是什麼樣的人,大家都清楚,她這是想幹嘛?今後要是被他們一家子纏上怎麼辦?”陳娟氣的心口疼,“我不是不捨得給孩子們一口飯吃,是我真的很不喜歡劉大花。”

“誰知道他們一家子背地裡又在算計什麼?說不定還想拿孩子當擋箭牌!”

言真點點頭,“我同意。”

之前劉大花就指使文斌和文娟偷東西,這次保不齊就是自導自演,讓倆孩子扮可憐。

“對了,聽說林慧芬要和王德海離婚?”言真把手邊的瓜子往陳娟手邊推推,“你知道為啥不?”

陳娟抓了把瓜子說:“我婆婆聽醫院的人說,說林慧芬突然要離婚,而且很堅決的把王德海的行李都送到了醫院。”

“但是吧。”陳娟歪著身子想了想,“林慧芬那人說風就是雨,說不定一會就被王德海給哄好了,倆人又甜甜蜜蜜去了。”

“說白了就是沒腦子,讓一男人一直牽著鼻子走。”

言真用手剝著瓜子,心裡想著事。

若是這樣,她必須加上一把火,讓林慧芬對王德海徹底死心。

次日一早,言真收拾了些東西去了懸濟堂。

她把王德海和林慧芬的事情和蘇陵遊講了一遍。

“他們倆居然要離婚。”蘇陵遊苦笑一聲,“你不知道,當年王德海為了和我兒女離婚,多麼的絕情。”

“你女兒?”言真震驚的瞪大了眼睛。

蘇陵遊點點頭,淚光浮動,“是,我女兒蘇小小。”

“他們倆從小一起長大,都不是我親生的,但是蘇小小我視為親生女兒般對待。”

“王德海是我的徒弟,我親手教出來的。”

“一開始他們倆偷偷的戀愛,瞞著我,生怕我不同意,你說我有什麼不同意的呢?當時我那個高興啊,一手操持他們的婚禮。”

“倆人順順利利的結了婚,王德海被舉薦到了省城學習,也就是在這裡他認識了林慧芬。”

“當時小小的肚子裡已經有了他們的孩子,王德海為了能和小小離婚和林慧芬在一起,他逼小小喝打胎藥,把她折磨的不人不鬼,然後又要和她離婚。”

“小小接受不了,就一根繩子吊在房樑上自殺了。”

這麼狠心的一個人,林慧芬居然還愛的那麼迷失自我?言真不是很理解。

言真忽然問:“你親眼看著她吊死在房樑上的?”

蘇陵遊警覺到言真神情的變化說:“這也是我這麼多年,一直放不下的心事。”

“蘇小小是在和王德海談話後自殺的,這其中發生過什麼,誰知道麼?”

言真想了想,站了起來說:“我出去下。”

言真覺得當年的事情一定有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