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姜子牙已經反客為主了。

看著他走遠的背影,姬昌臉上的表情晦澀難明,最後像是想通了什麼,也不顧身後大臣們的目光一咬牙追了上去。

“賢相,等等我。”

一旦大商的討伐大軍到了,整個西伯侯府一定會雞犬不留,而姜子牙這樣的方外之人,更是有著聖人庇佑,想要脫身不要太簡單。

現在他才是最著急的那一個。

西伯侯府,議事廳中。

姬昌坐在主位,伯邑考站在他的側邊旁聽,作為嫡長子,下一代的西伯侯,將來的人族共主只能是他。

大殿中一左一右列著兩排文武站的筆直。

如果西岐事成,那麼他們就是從龍之臣,而有著聖人的背書,想要失敗都難,所以滿朝文武臉上全都洋溢著激動和興奮的表情。

“稟告共主,現在已經有一百多個小諸侯朝我西岐投誠了,形勢一片大好。”即使是西岐的老人散宜生也壓制不住眉間的喜悅。

“賢相,你看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辦?”姬昌扭頭朝姜子牙問道。

他的臉上滿是謙虛,一點也沒有因為成為共主之後的高傲,這也是在向姜子牙示好。

雖然他是西岐的最高統治者,但是他分得清大小王,說一句現在姜子牙是西岐的太上皇一點也不過分,而他需要做的就是暫時隱忍,等到西岐覆滅了大商以後,他拿到崆峒印,到時候清算一切。

“恭喜共主,人族人心可用,如果我們再能打上一場勝仗,投向我們的諸侯會更多。”姜子牙一臉平靜的說道,似乎這一個月所發生的一切都沒有出乎他的意料一樣。

姜子牙淡定的表情,更是為滿朝文武所敬佩,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這樣的人物才配得上宰相人皇的宰相之名,就連散宜生都對姜子牙生不起絲毫嫉妒之心。

“賢相說的是,那這一戰就由賢相統領如何?”姬昌再問。

“自無不可,臣雖然修道四十載,但也熟讀兵書,如果共主信任,我自會帶領西岐大軍踏平朝歌城。”姜子牙嘴裡說著,身上散發出一種捨我其誰的氣勢來,這在西岐倒是獨一份的自信。

“如此甚好。”姬昌一臉笑意的站了起來,走到姜子牙的身邊親切的拉出姜子牙的手說道,“賢相,我西岐這幾百年的基業可都交到你的手上了。”

“共主放心。”姜子牙答話間意氣飛揚,終於到了他施展才能的時候了。

“南宮适。”姬昌開口喝道。

這是與散宜生齊名的西岐文武雙璧,散宜生為文臣,南宮适為武將。

“微臣在。”南宮适忙抱拳出列說道。

“我西岐所有軍隊都交由姜賢相指揮,你從旁協助,可聽明白了。”

“末將遵命。”南宮适恭恭敬敬說道,之後又扭頭朝姜子牙一抱拳,“姜大人,日後還請多多關照。”

“不敢不敢。”姜子牙撫著白鬚說道,只是臉上卻是一副坦然接受的樣子。

“無事,散朝吧。”嘴裡說著姬昌揮了揮手,一眾文臣武將魚貫而出。

這是西岐的第一次朝會就這樣結束了。

議事廳中只留下姬昌和伯邑考二人。

“父親大人對子牙先生是不是太過熱情了,畢竟您才是西岐的共主。”伯邑考一臉不忿的說道。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招攬回來的人會在短短的時間裡,變成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

自古君臣有別,可剛才姜子牙哪有一點把姬昌放在眼裡的樣子。

“我兒你不懂,我們現在所要經歷的事情與你在書中看到的是完全不一樣的,現在我西岐勢微,需要藉助姜子牙背後闡教的力量,所以為父才會如此。”姬昌耐心的解釋道。

不管姬發有多好,但伯邑考始終是自己的嫡長子,更何況他為了自己前往大商差一點可是連性命都丟掉了,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可是......”

“沒有可是,我兒你要記住此一時彼一時,大丈夫能屈能伸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一切都是為了我西岐的百年大計,為父的這點屈辱算不得什麼。”

說到動情處姬昌紅了眼眶,一時間把自己都給感動了。

“知道了父親大人。”伯邑考聽到這句話,在看到姬昌臉上的表情,不再說什麼,低頭就朝外走去。

姬昌看著伯邑考的背影,心裡不由得再次暗暗感嘆,如果姬發是嫡長子就好了,伯邑考還是太過於書生意氣了,這樣的事情他根本就不應該問出口,除了讓兩人都難堪之外,沒有任何意義。

姬發的小院中。

一陣噼裡啪啦瓷器落地的聲音在屋內響起。

門口的侍女都是一臉擔心的看向屋內,只是房門緊關,沒有人知道姬發在裡面到底在幹什麼。

房間內,滿地都是瓷器碎片,姬發雙手撐著桌子喘著粗氣,眼中滿是瘋狂。

“站在議事廳中的那一個人應該是我的,伯邑考你為什麼要回來,你為什麼要從朝歌城活著回來,如果你死在朝歌城該有多好,那樣我西岐伐商就會多出一個好的理由,我還會感激你。”

“現在你要我怎麼辦,明知道你不是做人族共主的最佳人選,但我還是狠不下心來除掉你,畢竟我也不想讓母親傷心。”

“啪。”

他雙臂一抬,桌子被他直接掀翻到地上,眼中滿是殺氣。

“為什麼你要逼我,為什麼?”

嘴裡喃喃自語著,他靠在牆邊一屁股坐到地上,緩緩閉上眼睛,這個時候的他就像是一個瘋子,哪裡還有西伯侯次子的風度的儒雅。

兩個時辰以後,姬發再次推開房門,臉上再無瘋狂,恢復到了以往翩翩公子模樣。

“去收拾一下。”他示意左右侍女說道,之後走出了院子。

兩名侍女看著姬發一臉笑容的樣子,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那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眼神,雖然他的嘴裡是在笑,但二人卻不約而同感受到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只是身在侯府,她們也只能是聽命行事,其他的都只能交給老天爺保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