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她幹什麼,我問你話呢!”阮驍怒吼道。

阮清霜怕阮修文說出什麼來,忙道:“是我,都怪我。這麼久不見,我和修文都挺想念嬌嬌的,就想著讓修文去路上等候,說不定能早些看見嬌嬌將她接回來。”

阮驍:“不用你替他說話,要真是這樣,他那副搔頭耷腦的樣子做什麼?”

小時候每次阮修文做錯了什麼事,阮清霜都會“大義凜然”的出來替他頂罪或者說情。但那些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阮修文做的。

阮修文心虛,是因為他和阮清霜說好要帶阮嬌嬌去出家,而阮嬌嬌倒也沒拒絕。但誰知半路會出這樣的事呢?

這也怪不了他和阮清霜啊。但要是他沒去接嬌嬌,秦越直接將人送回來,就沒有這麼多事了。現在嬌嬌生死未卜,阮修文自然是愧疚加心虛的。

“你不說是不是?”阮驍一邊罵著不成器的兒子,一邊四處找趁手的東西。平日要是苗氏在,早就把阮驍攔下了,但今日苗氏昏了過去,這會兒還躺著呢。

阮驍找了半天,找到一根撣塵用的竹竿子,抓起來就往阮修文身上招呼。

“你個不成器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整日貶低你妹妹……”阮驍一邊打一邊罵。

阮修文疼得嗷嗷叫,一開始還受著,後來實在受不了了,就站起來跑。他這麼些年沒少捱罵,但是實實在在捱打的次數不多。

可惜他崴了腳,跑也跑不快,平日裡又不練武,根本跑不過武將出身的阮驍,沒幾步就被追上了,被阮驍揪著領子揍。

阮驍聽到寶貝女兒被山賊擄走是真的氣急了。

“爹,別打了。您乾著急沒用,不如趕緊帶人去救嬌嬌。”阮清霜喊了一聲。

阮驍瞪了她一眼:“你這會兒才想起要帶人去救她,要真有個好歹,她早就涼了!”

阮修文:……這話說的,真是親爹啊。

阮驍也是聽說秦越已經去救人,才放開了打兒子出氣的。他知道秦越帶兵的本事,那些山賊還不夠他炒一盤。

好在這個時候門外有僕從跑進來報:“老爺,靖王府的人送來口信,說二小姐沒事,今晚在靖王的別苑暫住,明日就回來。”

阮驍這才把手裡的竹竿一扔,脫力般坐在椅子上,幸好,幸好秦越沒走遠,將嬌嬌救回來了。

這已經是阮府欠秦越第二次。

“嬌嬌真沒事?太好了!”阮修文看向那僕人,也再次確認了一番,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意。

阮清霜站在那裡,神情晦暗不明。

前世秦越救了她,帶她去了別苑。今生秦越救了阮嬌嬌,也帶她去了別苑。

秦越現在和阮嬌嬌在一起,所以過兩日他真的要明媒正娶,娶那賤人過門嗎?

阮清霜的呼吸重了幾分,前世他明明是自己手中得力的棋子,為什麼會這樣!

*

翌日,秦越如約將阮嬌嬌送了回來。

阮府的人俱在門口迎接他們,一來是擔心阮嬌嬌,二來是對秦越的禮數。畢竟現在秦越可以說是捏著阮家的把柄。

阮嬌嬌抗旨逃婚,還同秦知晏一起私奔,這件事要是捅出去,三個阮驍也不夠砍。

苗氏聽聞阮嬌嬌完好無損的回來,精神頭一下子就好了。站在門口像個伸長脖子的大白鵝,盼望著女兒回來。

靖王府的馬車一停下,苗氏就衝了上去:“嬌嬌~我的兒……”

阮嬌嬌落地還未站穩,就被苗氏一把抱進了懷裡。耳邊是老母親嗚嗚的哭聲。

阮嬌嬌原本的幾分忐忑變成了心酸,她確實有些對不起這邊的“爹孃”。

阮清霜和一瘸一拐的阮修文也圍了上來。

“嬌嬌,你沒事可太好了。”阮清霜道,“都瘦了。”

“是啊,沒事就好。”阮修文有些慚愧的附和著,不敢看阮嬌嬌。

苗氏一邊哭,一邊拍打著阮嬌嬌:“你這倒黴孩子,怎麼能這樣一走了之啊,你知道娘多擔心嗎?我日日吃不下,睡不著,就擔心你在外面有個好歹……”

“好了,有什麼話進去說,在門口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阮驍過來說了一句。

苗氏意識到自己失態,忙抹了一把淚,牢牢拉住阮嬌嬌的手往裡走,像是怕她又會突然消失似的。

“娘一早就命人熬了你最愛喝的小米粥,還有蓮花酥……”

阮嬌嬌被這樣的母愛包裹著,眼裡也忍不住有些泛紅。要是她不用嫁給秦越,不用死,一輩子生活在這樣的母親身邊該有多好。

阮驍和秦越走在後面,阮驍鄭重的朝秦越點了點頭,示意他一同進去坐。

秦越也沒客氣,跟著眾人一道進了阮府。

二小姐回來了,有人歡喜有人憂,但阮府今日又熱鬧起來,因為兩日後就是二小姐大婚了。

因為苗氏對阮嬌嬌的寵愛,眾人今天無不是圍著阮嬌嬌轉。僕人們自然絕口不提她逃婚的事,好像她只是去外面遊玩了一番,如今平安回來,就要準備婚事了。

阮清霜看著眾星拱月般的阮嬌嬌,目光裡閃過嫉恨。

過了一會兒,阮驍和秦越也跟在後面進來了,阮驍神情嚴肅的屏退眾人,只在屋內留下了阮嬌嬌和秦越,以及苗氏。

待人都退去後,阮驍寒著臉,表情是從未有過的冷戾,對阮嬌嬌道:“跪下!”

阮嬌嬌一愣,不過還是“噗通”一聲跪下了。她就知道少不得一頓打罵。

阮驍走到她面前,呼吸粗重,高高舉起巴掌卻遲遲沒有落下來。

阮嬌嬌原本梗著脖子,閉著眼,等著親爹給她兩個嘴巴子。畢竟逃婚這麼大的事,抄家滅族啊!

秦越還在面前呢,做戲也要做給別人看一下。

誰能想到呢,阮驍啪的一掌拍在桌案上,震得桌上的杯盤都跳起來了,最後還是沒捨得打在女兒身上。

阮嬌嬌見風使舵,跪著走了兩步,一把抱住阮驍的膝蓋“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嗚嗚嗚,爹,我真的很怕他,女兒知道錯了。”下次還敢。

“哎呀,好了好了,這是幹什麼……”苗氏眼看又要來求情。

“都是你慣出來的!”阮驍兇她。

苗氏也不在意,只要不打她寶貝女兒就行。不過她還是看了秦越一眼:“讓嬌嬌起來吧?”

“地上冷,彆著涼。”秦越倒是很體貼。他本來就沒指望阮驍這個女兒奴能好好“修理”阮嬌嬌一番,只要兩日後將女兒嫁給他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