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此舉意在插手秦知晏的婚事?

薛貴妃聽到秦知晏的暗示臉色黑下來,前太子病逝,如今朝中幾個皇子都盯著那個位置。

阮驍手中有實權,但又不至於太過耀眼,是很好的聯姻人選。

可如今這聯姻的機會已然叫秦越奪了去。

難道秦越已經在幾個皇子之間站隊?這絕不是個好訊息。

即便是失了兵權,得了瘋病的秦越,也是一個極可怕的對手。

薛貴妃被秦知晏一打岔,不再糾結兒子成婚的人選,倒開始擔憂起這些事來。

秦知晏忙道:“兒臣的婚事倒不急於一時,只是今日之事,定要調查清楚,宴席上曾給皇叔倒過酒水的宮婢,都要仔細盤問。”

“也是。”薛貴妃點點頭,今日的宴席是在御花園裡辦的,人手也都由她手下的大宮女安排。

薛貴妃起身,正要喚人來問話,忽然有個宮女快步走進殿來跪下:“啟稟貴妃娘娘,御花園裡出事了。”

“何事?”

“有宮女失足掉進荷花池淹死了。”回話的是薛貴妃身邊的大宮女。

薛貴妃臉上浮起怒容,秦知晏聞言已經快步朝御花園的方向走去。

阮嬌嬌的事,果然沒那麼簡單。

秦越說阮嬌嬌算計他,照秦知晏看來倒更像是秦越設計陷害嬌嬌。

只是秦知晏不明白,秦越就算看中阮驍手中那點兵力,也該盯著阮驍的嫡女阮清霜,為何偏偏拉上嬌嬌?

想到阮嬌嬌那雙含水的杏眼,笑起來眉眼含情,又帶了幾分嬌憨的模樣,秦知晏心頭一陣鬱結。

*

*

烏雀巷是一條魚龍混雜的小巷,在汴京城裡並不起眼。

巷子裡稀稀落落開了幾家鋪子。其中一面破舊的三角旗上寫了一個大大的“當”字。

高高的櫃檯後,掌櫃接過阮嬌嬌遞來的翡翠頭面,臉上露出震驚的神色,這款式,這成色!

他拿著那個頭面翻來覆去的看,做工精細,上面的翡翠成色極好。在外面是不可多見的好貨色,只是……

“小姑娘,你這頭面哪裡來的?”掌櫃開口問。

一身尋常布衣的阮嬌嬌做出一副老成的樣子:“這你就不必管了,能不能當?”

掌櫃的看她一眼,又看看那頭面。把東西推了回來:“不收。”

“哎,我跟你說,你可別想壓價啊……”阮嬌嬌有幾分煩躁,這是她走的第三家當鋪了。

“實話跟你說吧姑娘,你就算多走幾家也不見得有人敢收。這是宮裡的東西。你這……”掌櫃的臉上就差沒寫著:你這東西來路不正了。

阮嬌嬌一聽就明白了,宮裡御賜的東西上面都有印記,尋常當鋪不敢收。

“掌櫃的,我也跟你說實話。”阮嬌嬌壓低聲音湊過去:“這東西是我長姐的嫁妝。爹孃給姐姐安排了一門親事,但她不從,這才叫我偷偷拿她的嫁妝來當。你要是敢收,後面還有不少好東西。”

掌櫃的臉上有幾分糾結。

“你不就怕東西不好出手嗎?你將上面的玉石扣下來,再將這黃金融掉,不就好了。”

掌櫃的看著頭面上精緻的掐絲花鳥,心中抽痛,這頭面貴就貴在精細的做工。這姑娘開口就是融了去,真是暴殄天物!

掌櫃猶豫再三:“那我只能按分量給你算價格。”

阮嬌嬌知道這樣自己定然虧了,但她急著要錢,只能接受:“那我只收銀票。”

“成交!”

一朝得手的阮嬌嬌按了按鼓鼓的荷包,興沖沖走出烏雀巷,今日初戰告捷,當了一套頭面。明日不如拿那對羊脂玉的鐲子來當!

她正想著,冷不防撞進一個男子溫熱的懷裡。

這條巷子附近什麼人都有,不是很太平。阮嬌嬌急忙後退,嘴裡說著抱歉。她今日是一個人偷溜出來的,沒帶隨從。

阮嬌嬌略低著頭,站到一旁欲讓那男子先行一步,但那人卻遲遲沒開口。

阮嬌嬌這才抬頭看向來者,她瞪大眼詫異道:“七……”

男子含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阮嬌嬌連忙住嘴。

秦知晏今日穿了一身普通的月白錦袍,看起來並不想暴露身份。

他膚色白淨,氣質儒雅,即便只穿著尋常衣衫,路上經過的小娘子也頻頻回頭看他。

阮嬌嬌看著秦知晏俊美的五官,心中暗暗感嘆,不愧是男主。無論容貌還是嗓音,甚至他潔白修長的手指,無一處不完美。

秦知晏將阮嬌嬌傾慕的目光盡收眼底,溫聲問:“嬌嬌,你怎會在此?”

阮嬌嬌:!

她總不能說自己是來當嫁妝,準備逃婚用的。

“我……我從未來過烏雀巷。聽說這裡挺好玩,就獨自跑出來散散心。”阮嬌嬌隨便扯了個謊。

秦知晏的笑容加深了幾分,也不知信沒信,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帶你去個地方。”

阮嬌嬌不知他要帶自己去哪裡,但看著秦知晏溫柔的眼神,不自覺點頭應下。

《寵妃天下》這本虐文是她很久之前看的書,她只記得裡面重要的情節走向,並不能將所有細節全都記下來。

書裡似乎沒這個情節,也不知秦知晏要帶她去哪。

走出巷子口,立刻有面相白細的僕從牽著一匹棕色的大宛駒過來。毛色油亮,肌肉勻稱,一看便知是好馬。

“路有點遠,我們騎馬過去。”秦知晏說著已翻身上馬,動作利落輕捷。

阮嬌嬌:……她不會騎馬。

如果是從前的阮嬌嬌必然欣喜異常,能和七皇子共乘一騎,多好的機會。

但此刻阮嬌嬌卻猶豫了,雖然她打算逃婚,但眼前她已經被賜婚給秦越,應該和秦知晏保持距離才是。

“嬌嬌,時間不多。”秦知晏看著少女猶豫的神情,向她伸出手。

阮嬌嬌到底握住秦知晏的手,借力上了馬背。

好在秦知晏很有分寸,始終和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但身後熾熱的男子氣息還是讓阮嬌嬌耳根發熱。

“七殿下要帶我去何處?”阮嬌嬌說話轉移注意。

“去大理寺。”

“大理寺?!”阮嬌嬌嗓音陡然升高,嚇得差點沒從馬背上摔下來。是那個專門查辦皇室相關案件的大理寺嗎?

她給秦越下東西的事情敗落了?秦知晏這是要將她捉拿歸案!?

不過看這陣仗應該不是。

“怎麼了?”秦知晏感受到阮嬌嬌的僵硬和緊張。

“沒什麼。七殿下為何突然要帶我去大理寺?”

“昨夜宮裡出事了,我帶你去認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