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快步上前去阻止那人咬舌,可惜已經來不及了。大團濃稠的血液從那人嘴裡湧出來。

秦越臉色鐵青,侍衛連忙跪下認錯:“王爺息怒,是屬下沒看好。請王爺降罪。”

秦越身邊的人都不敢讓他動怒,因為他一發起怒來,就是一場災難。

不過秦越從昨日起,就一直在阮嬌嬌身邊,阮嬌嬌這顆大補丸在潛移默化治療他的瘋病。

因此這會兒秦越情緒很穩定,沒有大發雷霆,只是冷聲道:“拖下去。”

侍衛背上都出了一層冷汗,沒想到王爺居然沒發火。實在是前幾天剛剛死了一個無賴,今日這個山賊又沒看住。按照以往的規律,秦越定然要發怒。

大概是王爺新婚燕爾的心情好,侍衛暗自慶幸自己躲過一劫。

*

阮嬌嬌回來後就一直在午睡,反正秦越目前看來不會殺她,鹹魚躺才是她最想過的日子。

但她剛進門就這樣“好吃懶做”顯然礙了某些人的眼。快到晚膳時,房門外傳來一陣喧譁,吵醒了睡夢中的阮嬌嬌。

“夫人還在午睡呢。”是春桃的聲音。

“這都什麼時辰了,都快用晚膳了,還在午睡?”威嚴又嚴肅的女聲,阮嬌嬌聽出來了,是桂嬤嬤。

成親頭一天的日子,阮嬌嬌受了不少悶氣,原本不想計較只想好好睡一覺。但奈何有人將她當包子欺上門來。

她是秦越的乳母,還真把自己當半個婆婆了?

“啪”門外傳來一聲清脆的巴掌聲。

“你算個什麼東西,敢跟桂嬤嬤頂嘴……”

阮嬌嬌一聽,這像是春桃被人打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她飛快的掀開被子,穿衣起身。

桂嬤嬤站在門前,剛要敲門。木門“吱呀”一聲就開啟了。

裡面出來一個粉面桃腮的美人,頭髮還披著沒來得及梳。

桂嬤嬤從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來人,快替王妃梳洗。”

這急迫的模樣,聽的人心裡一陣壓抑。

“慢著!”阮嬌嬌抬手阻止,她看了一眼春桃,小丫頭半邊臉紅紅的。原本捂著臉,見阮嬌嬌看過來,忙將手放下了。

春桃也是從小伺候原主的丫鬟,一心向著阮嬌嬌。

“春桃,你臉怎麼了?”阮嬌嬌故意問道。

“沒什麼。”春桃低頭,早上春桃勸阮嬌嬌要立威,但既然阮嬌嬌選擇不跟靖王府的人起衝突,那她這個做丫鬟的只能隨主子的意思。

阮嬌嬌走到她面前,看著她紅腫的臉:“誰打的?”

春桃看了一眼站在桂嬤嬤身邊的故竹,沒有說話。

“我再問一遍,誰打的她?!”阮嬌嬌盯著故竹,因為春桃面前只站了桂嬤嬤和故竹。

“王妃,晚膳的時辰都要到了,按靖王府的規矩……”桂嬤嬤端著架子開口。

“啪!”阮嬌嬌抬手,狠狠打了故竹一巴掌。把桂嬤嬤剩下的話都打進了肚子裡。

阮嬌嬌冷著臉看向桂嬤嬤:“我倒不知靖王府裡的規矩。主子睡覺的時候,下人能隨意打擾?主子問話的時候,下人能隨意插話?”

桂嬤嬤顯然沒想到早上還很好拿捏的阮嬌嬌,忽然變得這樣強勢。

阮嬌嬌這是將桂嬤嬤比作下人,桂嬤嬤氣得呼吸加重。雖然她這麼多年來,秦越一直將她當作親人一般對待,府裡上上下下的人也都對她敬重有加,她說的話基本沒人敢違抗。

桂嬤嬤對阮嬌嬌道:“王妃剛來府裡,不好好學習府裡的規矩。早上睡到日上三竿,還是老奴提醒你才起來。到了晚上也不安排王爺的膳食。三從四德都白學了嗎?”

阮嬌嬌對著她明晃晃的翻了個白眼:“什麼三從四德,我沒學過!我只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誰打我的丫鬟,我就打回去。”

桂嬤嬤氣得發抖:“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王妃既然嫁給了王爺,就要一心為他,他的衣食住行你都要照看管理起來。”

“哦,他的衣食住行都要我來管,那要你們做什麼?養著些閒人吃乾飯,爬到主子頭上來嘰嘰歪歪?”阮嬌嬌毫不示弱,誰叫這個老太婆第一天就給她使絆子。

“你……你!”桂嬤嬤大概是順風順水的日子過慣了,這時候被阮嬌嬌氣得說不出話來。

“怎麼回事?”這時後面忽然傳來秦越的聲音。所有人臉上的神情都變了一變。

阮嬌嬌站在那裡沒說話,桂嬤嬤呼哧呼哧喘著氣,也沒開口,只是看向故竹。

故竹也在靖王府待了多年了,她其實還是桂嬤嬤的遠房表親。只是府裡沒人知道。桂嬤嬤原本是要將她塞給秦越做通房的。

只不過秦越之前常年在外征戰,不太回來。桂嬤嬤沒有遇到合適的機會提這事。再後來秦越就病了,尋常女子都不敢去招惹他,誰還敢爬他的床呢?

是以故竹看秦越的眼神,是有些不一樣的。

此刻得到桂嬤嬤的眼神暗示,她捂著臉道:“回王爺,沒什麼大事。桂嬤嬤來叫王妃起床用晚膳,大概惹惱了王妃。”

秦越銳利的眼神掃過她的臉:“你臉怎麼了?”

故竹含淚搖了搖頭,“奴婢沒事。”

秦越又將眼神落到阮嬌嬌身上,似乎在等著她開口。

“我打的!”阮嬌嬌其實還是有些怕秦越的,其他人也可以不怕,但秦越是註定要殺她的人,是她的“天敵”。

“我在睡覺,桂嬤嬤來叫我起床。我的丫鬟阻攔,結果她們就動手打了她。”

秦越皺眉,沒多說什麼,只是道:“確實到了晚膳的時候,先去吃飯吧。”

“是,老奴這就命人擺飯。”桂嬤嬤在秦越面前就像一個忠誠的奴僕,沒了趾高氣揚的模樣。

秦越道:“桂嬤嬤,我說過你在我面前不用自稱奴僕。你是我的乳母。”

桂嬤嬤此刻倒是沒了剛才的囂張模樣,露出幾分牽強的笑:“在王妃面前,老奴就是下人,也不敢做那吃乾飯的閒人。”

秦越聞言,眉頭皺得更深了。他明白桂嬤嬤為人刻板,平時在府裡也頗有威嚴。但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放心將王府交給她打理,阮嬌嬌剛嫁進來,大概和桂嬤嬤起了衝突。

不過阮嬌嬌是他的妻子,也是未來掌管這王府的女主人,在下人面前秦越還是要給她幾分面子。

是以聽了桂嬤嬤的“告狀”後,秦越依舊沒發表立場。只是簡短安慰桂嬤嬤道:“您是這府裡的掌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