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聽到她的話,愣了一愣。

隨即臉上露出一種難以言說,好氣又好笑的神情。

“不要跟我做,嗯?”他尾音上挑,帶著一股被氣笑的聲調。

“我是你夫君,你為什麼不肯跟我?”

阮嬌嬌的雙手被緊緊鎖住,按在床板上。她像一條離岸的魚,徒勞的掙扎著。

“不要不要,就是不要。你殺了我吧!”阮嬌嬌火了,反正他要把自己囚禁在這鐵籠裡。自己為什麼還要順他的意。

與其被他折磨最後砍去手腳,還不如現在就死了得一個痛快。說不定死了還能回到原來的世界。

秦越沒想到阮嬌嬌的反應這樣劇烈,寧願死也不願讓他碰。

他今日帶她來這裡,原本就沒想要做什麼,只是希望有她陪在身邊度過發病時的痛苦。

“好了。”秦越鬆開她,“不會對你做什麼。我秦越還不屑於對女人用強。”

阮嬌嬌淚水還掛在臉上,忽然聽到這樣一句話,“這可是你說的,這輩子都別反悔。”

秦越不屑的笑了聲:“不會。”

事實證明秦越這輩子因為這句話,後悔了好多次。但這都是後話了。

此刻驕傲如秦越,自然不會強迫阮嬌嬌,也沒心情。因為他的頭已經開始一陣陣痛起來。

秦越飛快走到門邊,重重關上門。比拇指還粗的鐵欄杆撞擊在一起,發出沉重的鐵器撞擊聲。

阮嬌嬌嚇得一驚,但見秦越自己也待在鐵籠裡沒有出去,心裡下意識還是恐懼的。

不順從他,就要虐殺她?

只見秦越熟練的從一旁的櫃子裡取出鐵鏈和鐐銬。那鐵鏈比上次她在山莊裡看到的還要粗,也更短一些。

阮嬌嬌還沒來得及作出什麼反應,就見秦越利落的將一隻手銬在了鐵欄杆上,隨後他又銬住自己一隻腳。

這樣一來,秦越幾乎被固定在一側的牆面上,可活動的範圍十分小。

阮嬌嬌這才反應過來,秦越應該不是想囚禁她,只不過他又要發病了。

想想……其實也同樣可怕!

為什麼他每次發病時都要將她困在身邊?阮嬌嬌不由想到秦知晏的那句話:難道他就不怕傷你性命?!

阮嬌嬌呆呆坐在床上,秦越看向她,眼裡透出一點嘲諷。他帶她來這裡,只是因為要發病了,並不是她想的那樣。

阮嬌嬌的臉由白轉紅,又轉白。雖然不是想對她做什麼,但他發起病來也是很可怕的。

因為剛才的“激烈鬥爭”,阮嬌嬌此刻不知該怎麼面對秦越,可以說懼怕中帶了一絲尷尬。

她這才靜下心來打量房屋四周的陳設,這屋子是由一個大鐵籠改造的,前後左右乃至上下,都用精鋼打造而成。出口只有一個,那就是秦越剛剛鎖上的那道門。

外面用一層厚厚的草簾遮蓋,使鐵籠看起來就像是一間茅草房。但進到屋內細看,裡面全是一根根比拇指還粗的鐵柱。

原來靖王每次發病時,就將自己關在這樣一個地方。

籠子很小,裡面東西也不多,只有一張床和一個簡易的櫃子,甚至連桌椅都沒有。

阮嬌嬌忽然想到秦越上次說,任何東西到他手裡都能變成武器。

她看了秦越一眼,他鎖住自己的位置離櫃子很遠,離床鋪也遠。旁邊什麼趁手的“工具”都沒有。

“別怕。”秦越對她道,“今夜你就在這裡睡一晚,我傷不到你。”

雖然他語氣很淡,但阮嬌嬌還是看到秦越的臉色逐漸蒼白,似乎不太舒服。

他開始發病了!

阮嬌嬌一陣緊張,她快速爬到那張簡易的床上,用被子緊緊裹住自己,只露出兩隻眼睛瞪著秦越。

秦越靠著那面“牆”緩緩坐了下來。鐵器的摩擦聲在這春寒料峭的夜裡,令人膽寒。

阮嬌嬌忽然覺得秦越也挺可憐的,堂堂一個王爺,被病痛這樣折磨。從前也是人前風光過的吧,如今被關在這樣一個鐵籠裡,跟野獸有什麼區別。

她試著跟秦越說話來分散他的注意:“王爺得這病多久了?”

“三年。”

“每月十五都這樣將自己鎖起來嗎?”

秦越沉默了一下,“第一年一直住在這裡。”

阮嬌嬌頓住,一年?一直住在裡面?

把她關在這破籠子一個晚上,阮嬌嬌都覺得憋屈,難以想象曾經高高在上的靖王是如何在裡面待上一年的。

“為什麼?”阮嬌嬌忍不住問。如果不是秦越自願,沒人能將他關在裡面一年吧?

秦越陷入了更長久的沉默,就在阮嬌嬌以為他不會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秦越開口道:“因為我誤殺了最好的兄弟。”

因為愧疚、自責,還因為他那時剛剛犯病,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也忍受不了巨大的痛苦。

所以秦越寧願將自己困在這裡,像縮排一個殼中,不與外界接觸,寧可孤獨的死去。

阮嬌嬌也陷入了沉默,她看書的時候,虐文對反派的痛苦只是一筆帶過,說他中毒所以情緒失控,最後陷入了癲狂。

但當一個活生生的人在你面前承受痛苦時,她很難不動容。

“現在好了……”阮嬌嬌努力措辭,“你不是已經找到醫治的辦法了嗎?”

秦越含糊的應了聲,就靠坐在地上,漸漸蜷成一團,看起來似乎在忍受痛苦。

說起來阮嬌嬌還沒有在這件事上關心過秦越,因為她看書裡秦越最後的結局是被五馬分屍。

他的瘋病並沒有好,而阮嬌嬌嫁給他也是迫於無奈,她甚至還想著以後有沒有機會同他和離。

阮嬌嬌又看了秦越一眼,她對秦越的感覺很複雜。有時覺得他其實對她不錯,但想到他對阮清霜的維護,以及最後為了阮清霜殺了她。阮嬌嬌就對他親近不起來。

既然秦越選擇將自己銬在地上,阮嬌嬌也不打算同情他了,自己睡一覺就好。

想到此,阮嬌嬌裹著被子就躺下了。還將背對著秦越。

夜間起風了,茅草屋四面漏風,現在雖然是春季,但春寒料峭,到了晚上溫度還是很低的。

阮嬌嬌裹在被子裡,依舊覺得身子暖和不起來,這時她不由懷念起之前跟秦越一起睡在屋裡的時候,屋內有炭火不說,秦越的身子就跟個小暖爐似的。

阮嬌嬌越發睡不著了,她轉了個身,藉著幽暗的燭火看向那角落,發現向來高大偉岸的秦越,此刻正落拓的坐在地上,身子縮成一團,甚至還在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