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愈走愈快,心中像是有股無名火要竄上來一般。但他答應過阮嬌嬌,有什麼脾氣不能當她的面發。也怕再嚇到嬌嬌,她又昏睡好幾日。

院中的清風撲面而來,秦越深吸了幾口氣,漸漸冷靜下來。

其實在患病前,他不是那麼易怒的性子。得病後也在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但是最近每次面對阮嬌嬌的事,他無法冷靜。

秦越不傻,審視自己的內心,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是栽在阮嬌嬌的手裡了。

想起她軟軟糯糯的樣子,還有發脾氣時皺眉的樣子,秦越的氣慢慢平息下去,暗罵道:“小東西,還挺倔。”

自己的媳婦自己慣著,昨夜是他太激進,既然她不想要,也不能勉強。肚子是她的,生不生由她說了算。

只是避子湯太傷身體,秦越以後也不敢再造次,萬一她次次都去喝那寒涼的東西,傷了身體就得不償失了。

*

秦越一走,桃紅幾乎是手腳並用的從地上爬起來,連地上的碎碗都來不及收拾,就跑去阮嬌嬌那裡告狀。

“……都是奴婢的錯,奴婢看見王爺就膽戰心驚。他冷著臉一問我就……”桃紅快哭出來了。

“沒事,別怕。”阮嬌嬌輕聲安慰,“你只是說出事實而已。這府裡的事只要他有心想知道,也瞞不過他去。”

“可王爺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要不……”

桃紅想說要不她們做點吃的或者其他什麼送去,讓秦越消消氣。

話音未落,門口就傳來動靜,桃紅扭頭一看,正是秦越。她嚇得一抖,王爺不是走了麼?怎麼一下又回來了。

秦越不僅回來了,手裡還提著一包藥。

阮嬌嬌看見他手裡的藥不知他想做什麼。

秦越把那包藥放在桌上,“這是府醫開的……調補的藥。你明日再喝。”

阮嬌嬌剛喝了一碗藥,怎麼又來?她不知道秦越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下意識就想拒絕。

桃紅怕他們兩再吵起來,忙道:“王爺多關心您啊,還特意給您拿了補身子的藥來。”

阮嬌嬌這才沒說話,皺著眉拿過那包藥拆開,常見的藥材她都認識,隨便撥幾下,嗅一嗅,阮嬌嬌就知道這藥是給女人暖宮,調理身子用的。

秦越聽桃紅說她喝了避子湯,大概立即就去找了府醫,才能這麼快把藥拿來。

阮嬌嬌原本以為她偏不要孩子,還擅自喝了避子湯,秦越少不得要發火。

畢竟他有病在身,脾氣又暴躁。但是沒想到他不光沒衝她發火,還擔心她的身子。

雖然喝避子湯是因他而起,但秦越給她送藥這個舉動,還是讓阮嬌嬌心軟了些,也沒早上那麼氣鼓鼓的了。

秦越明顯有話想跟阮嬌嬌說,掃了桃紅一眼:“外面收拾了沒?”

桃紅這點眼色還是有的,也知道說的是他打碎的碗,忙道:“奴婢這就去。”

桃紅走後,秦越才看向阮嬌嬌:“以後別喝這種寒涼的藥。”

頓了頓又道:“孩子的事……等你願意了再說。”

阮嬌嬌愣住了,可以說非常意外。

秦越向來是十分霸道的性子。別說在家裡,就是在朝堂上,他也向來說一不二。

況且他年紀不小了,加之身體不好,想早點留下子嗣可以理解。只不過阮嬌嬌不想被他困住。

阮嬌嬌本以為他聽桃紅說完以後,肯定要跟她大吵一架。沒想到他最後竟能尊重她的意思。

本來滿身是刺的阮嬌嬌忽然不知該說什麼了,語氣也軟了幾分:“我等會要去師父那裡,這幾日可能都在他那邊。”

秦越顯然有些不悅:“晚上也不回來?”

“嗯,這幾日要學的東西多。還有師父說那幾個蛋快破殼了。”

說到蛋,秦越的臉色高深莫測起來,他都把這事給忘了。

“咳,好。派鴻雁和侍衛跟你同去。”

阮嬌嬌更意外了,今日秦越是吃錯藥了,這麼好說話?

她不要孩子,他不發脾氣;她幾日不在家,他也給她自由。要不是按劇情他是她的死對頭,阮嬌嬌都快覺得這丈夫也有很多可取之處。

甚至……阮嬌嬌看了一眼秦越的手臂,他手上還帶著傷,而這傷是他昨夜毫不猶豫保護她時來的。

昨夜被他一打岔,阮嬌嬌倒是忘了感謝他。現在想起來,一個人能下意識用身體替她擋箭,這份情還是令人動容的。

不過這會兒他們正鬧彆扭呢,阮嬌嬌也不好立馬變臉。等會去師父那裡時,再問問他解藥的程序。

*

“呦,你可來了。我還以為我這徒弟跑了呢。”毒醫陰陽怪氣,對阮嬌嬌許久不來很是不滿。

“師父,我知道錯啦。我那不是病了麼,說起來還要感謝您給我吃的丹藥。”阮嬌嬌對著毒醫撒嬌,“我今日給你帶了好些藥材來。”

毒醫擺擺手:“你那病不是靠我的丹藥治好的。”

“行了,快跟我來吧。”毒醫對藥材不感興趣,他感興趣的是阮嬌嬌的血。“再不來就要錯過你的毒寵破殼了。”

說起來阮嬌嬌的毒寵孵了兩個多月,還不見動靜。她昏迷那幾日蛋蛋沒人照顧,毒醫到王府就順便把蛋帶走了。

聽到毒寵要孵化了,阮嬌嬌十分興奮:“師父這下你可以告訴我毒寵是什麼了吧?”

反正不會是蜘蛛,毛茸茸怪嚇人的,阮嬌嬌也不喜歡。

“都要破殼了,你等會自己看不就知道了。對了,”毒醫忽然頓住腳步,從他那雜亂的桌上拿出一個挺大的細頸瓷瓶,“你得放點血。”

“放,放血?”阮嬌嬌有點怕疼還怕癢。

毒醫難得好脾氣的道:“要用你的血餵養毒寵一段時間,他們才會認主。”

“可我都孵了他們這麼久了,還不認得我的氣味嗎。再說上次的毒蜘蛛喝了我的血……”

眼見毒醫的臉色越來越黑,阮嬌嬌不敢說下去了。只能乖乖把手伸出來。

毒醫拿出一根細細的類似麥稈的東西,往阮嬌嬌血管裡紮了一下。

阮嬌嬌心中暗暗驚歎,想不到師父的醫術如此超前,都學會從靜脈放血了,這可比劃一大道口子來得文明。

隨後毒醫拿過桌上的細口瓶,接了滿滿一瓶血,阮嬌嬌被放血放的眼前都有些發黑,毒醫終於停下了。

取一丟丟她的血,依次點在那幾個蛋上。隨後往瓷瓶里加了點防止血液凝固的藥水,就用蠟將瓶口封了起來。

阮嬌嬌:她怎麼感覺自己好像被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