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諾轉過身背對著費伊,開始走動:"走吧,海琳。"

海琳身穿雷諾的灰色長袍,用兜帽遮住臉,輕輕點頭。"嗯,好的。"

"嘿,你們還有什麼事嗎?"

"嗯,確實有些事。"

費伊稍微思考了一下:"回去的時候要我用馬車去迎接嗎?"

"那個就不用了。"

"地點在哪裡?"

"在絲槐遺址。"

費伊歪著頭問:"為什麼要去那個地方?"

但兩人沒有回答,繼續往前走,消失在森林的黑暗中。費伊思考了一會兒,覺得再想也沒用,於是停止了思索。

然後,費伊又看向那兩個不動的異獸和男子。兩者都還活著,但他們的眼神失去了光芒,只盯著一個點。

"他,到底是什麼人,那傢伙..."小小的嘀咕消散在空氣中。

那個名叫雷諾的男子,他既擁有"破壞"和"身體強化"兩項技能,卻幾乎感覺不到任何魔力。

"難道...?"費伊吐出一口氣,仰望夜空,只有細微的月光照耀著費伊。

那裡立著很多石碑,它們被等間隔地整齊排列著,在月光下顯得壯觀而莊重。

海琳跪在其中一個石碑前,輕輕地放上一束路上摘的花,然後合上雙手。雷諾也合上雙手,閉上雙眼。

片刻的沉默過去。

"他撫養了我,是我的兄長。"海琳的話讓雷諾睜開眼睛,望著她的背影。

"兄長嗎?"

"並不是血緣關係,但如果沒有他的幫助,我可能早就死了,或者活著也只是個奴隸。"

雷諾沒有說話,等待著繼續聽下去。

"我很弱。"海琳用顫抖的拳頭敲打著地面,貌似在訴說著一種無奈。

"人類都是弱者。特別是意志這種無形之物,因為沒有形狀,所以容易破裂。"雷諾走近海琳,坐在她身旁。

"但是啊,羈絆卻不會消失。"雷諾笑著說道,海琳的目光轉向他。

"即使這傢伙也應該是無形之物,但卻不管怎麼做都不會破裂。"雷諾看著自己的手。

"或許是緣分吧。親子的緣分,宿命的緣分,場所的緣分,緣起因緣,甚至是糟糠之緣。任何時候,這層緣都不會破裂。"

雷諾認為只是僅此認識而已,但是——

格爾曼將他當成家人一樣對待。

在剛見面的情況下也對他很好的酒吧老闆和萊娜。

為了獲得信任而願意給予一隻自己的右臂的萊昂納多。

尼亞更是把剛見過的雷諾當作自己的好朋友。

這些人沒有一個讓他有破壞的慾望。

"各種緣分,讓你也還與他們聯絡著。兄長、村莊的人們。"

"......謝謝你。"海琳微笑了一下,"那個傢伙也是這樣嗎?"

"誰是那個傢伙?"

"從前,有一個我們一起努力成長的人。他有才華,以前是個非常好的人。"海琳的臉上笑容漸漸消失。

"難道他變了嗎?"

海琳點了點頭。

雷諾沉思片刻,抬頭望著月亮。

"人類是會改變的。無論如何,這是必然的。"雷諾告訴海琳,一直都是這樣。

海琳微微低下了頭。

"但根子基本上不會改變,腐敗的人從一開始就是腐敗的,持有良心的人也有可能回到善良的狀態。"雷諾笑著看著海琳。

"你看到的那個人是個好人,對吧?那你也可以相信自己是個好人吧?"

海琳在聽到這句話後微微揚起嘴角。

"是啊,那是肯定的。"說完,海琳也抬頭看著月亮。

"夥伴啊。"

"嗯?"

"竟然敢滿不在乎地說出這種讓人害羞的話來。"

"閉嘴。"

海琳發出聲音笑了出來,很久沒有笑得這麼開心了。失去了朋友、失去了家人,一直以復仇之心維持著自己的存在。

而現在,這一切輕而易舉地瓦解了,讓她意識到自己決心的脆弱,心幾乎要崩潰了。接受自己的弱點是困難的。

對於追求力量的冒險者來說尤為如此。然而,這個傲慢的少年卻滿不在乎地笑了起來,彷彿覺得那是理所當然的。

他用與以前信任的人不同的視角、不同的話語,笑著說那是當然的。

雖然只是一點點,但海琳感覺肩上的負擔輕了一些。或許,自己也可以再微笑一下,看著天空。

"現在,我有點明白那個殺人犯所說的意思了。"

"嗯?"雷諾驚訝地看著海琳。

"月亮,確實很美啊。"對於海琳的話,雷諾苦笑著點了點頭。

王城的附近有一座庭園,面積廣闊到讓人無法直視。那裡有許多衛兵,晝夜不停地進行警備。從外觀上看,顯然是一個有勢力的人的府邸。

這是一座仿照東方房屋風格建造的一層建築,但由於庭園面積廣闊,要從一端走到另一端需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在府邸的一間房間裡,有一個點燃蠟燭、整理檔案的人,他就是帕倫泰因。帕倫泰因迅速整理著一堆檔案,突然停下手來抬起頭。

"我記得應該告訴你們沒事不要來這裡吧?"

"如果是說沒事不要來的話,’來’就肯定是有事了。"暗處傳來回答,只能勉強透過蠟燭照亮的空間中露出了一張帶著面具的臉。

"廢話。"帕倫泰因不耐煩地嘟囔著,"你有什麼事?"

"很抱歉,’他’被騎士團抓住了。"

帕倫泰因皺了皺眉頭:"為什麼?我沒想到他們會這麼容易抓住他。"

"還是那個’破壞’的少年。"面具繼續說道,帕倫泰因嘆了口氣。

面具繼續說道:"他的精神似乎已經崩潰了,但是,應該沒問題。不過..."

"我明白了,計劃進行得順利,趕緊行動吧。"

"明白了,不愧是是帕倫泰因大人。"戴面具的人說著,帕倫泰因的目光變得憤怒。

"你肯定是故意的吧?即使不這樣做,計劃也會迅速進行。"

"哎呀,您說什麼呢?"戴面具的人裝出一副糊塗的樣子,帕倫泰因感到無奈。

"那麼,他會怎樣呢?"

"您不必擔心。畢竟,我們原本就打算消滅他的心靈。"

"什麼意思?"

"帕倫泰因大人,您認為一個身體可以同時寄宿兩個靈魂嗎?"

帕倫泰因眯起眼睛,疑惑地歪了歪頭,不知道這個問題的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