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商人殺手

在中央區的一個角落，靠近東區的邊緣，有一座寬敞的三層大宅子。雷諾有些不情願地站在那座宅子的門前。

"真應該拒絕才對。"雷諾邊嘀咕著，邊按響了門鈴。

一片寂靜。

再按一次。

還是一片寂靜。

再次按響。

漫長的寂靜。

"真是無人應答啊。"儘管沒有生氣，但雷諾像個狂熱的拳擊高手一樣連續按了好幾次。如果還是沒人出來的話，他打算離開。

然而，在格柵門的深處，宅子的門開啟了。露出門外的是一個略帶藍色的黑髮，梳著光順的後梳頭，戴著沒有顏色的銳利眼鏡的高個子男人。

"剛好來得及。"門被咔嚓一聲關上，之後又是漫長的寂靜。雷諾有些不耐煩了，他又按響了好幾次。

門再次開啟，又是那個男人。

"你這個傢伙真讓人困擾。"雷諾在那人說什麼之前嘟囔了一句。

男人像是想起了什麼，露出了一個會心的微笑，靠近了雷諾："有什麼事嗎？"

"我可不是找你的麻煩，我是來接受委託的。"雷諾的話讓那個男人想起了什麼，他點了點頭，從下往上打量了一下雷諾。

"我可沒記得委託一個像你這樣粗暴的人。"他挑釁地說。

這話激怒了雷諾，他也開始生氣地指著那人吧嗒吧嗒地響指："要不要我親自教你什麼是粗暴？"

"請進吧。"

"你這傢伙轉變得真快啊。"

男人開啟格柵門，邀請雷諾進去。

那個男人要求雷諾出示身份證並確認後，將其還給了他。

"非常抱歉，我是尼亞先生的助手，我叫凱平·克林茲。"男人禮貌地鞠躬，並自稱為凱平。

凱平帶著雷諾進入了宅子，說道："請這邊走。"宅子內部果然寬敞，打掃得很乾淨，連一絲灰塵都看不見。最重要的是，沒有任何多餘的物品。

雷諾之前見過的貴族和富豪通常在宅子裡擺放雕像和畫作等裝飾品。但是，這座宅子裡沒有任何類似的東西。

"富人們通常喜歡炫耀嗎？看來這傢伙不太一樣。"雷諾在思考的同時跟在凱平的身後走著，突然凱平停下了腳步。

"先生在喊你！"凱平突然衝過去。

"誒？等一下！喂！"雷諾無奈地追上他，他肯定剛才自己什麼聲音也沒聽到，雷諾試圖增強自己的聽覺。

這時，他隱約聽到了少年的聲音，傳來一聲"凱平"。

"這傢伙的耳朵到底多好啊。"一半是感嘆，一半是驚訝，雷諾跟著他走。

他們來到了餐廳。一個只有桌子和椅子的單調地方，一個頭發遮住了眼睛的綠髮長髮少年坐在那裡，少年面前擺放著午餐。

"凱平！出大事了！"少年對凱平說道。

"先生！怎麼了！"凱平跑到少年面前，蹲下來與他對視。

"沒有水了！"少年說。

少年的話讓雷諾目瞪口呆。

確實，在少年面前的菜餚中，並沒有裝滿水的杯子！不過，他想說你自己去準備啊。

"什麼！！我會馬上解決！"凱平以理所當然的口吻回答，並急匆匆地離開房間。或許用"過於保護"這個詞來形容還算溫和。

雷諾對這個大概是尼亞·富爾茲貝爾特的任性少年感到失望了。

"你的名字是什麼？"少年問雷諾，可能是認為在等水的過程中需要個談話的物件。

"我叫雷諾，你是尼亞嗎？"

"嗯，請多關照。"尼亞展示了無憂無慮的笑容。這時，凱平拿著裝滿水的瓶子和杯子出現了，倒給了尼亞。

"很抱歉我忘記了水，對不起。"

"沒關係，每個人都會忘記的。謝謝你。"

雷諾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後再次看著尼亞，尼亞顯然比雷諾小很多。

"但真是令人驚訝啊，像這樣的孩子卻被稱為‘商人殺手’啊。"

"商人殺手？"尼亞對雷諾的話產生疑問。

"那是商人們給先生你起的綽號之類的東西。"凱平皺著眉頭不悅地用手指調整著眼鏡，瞪了雷諾一眼。

尼亞則毫不在意地回答說："哦，原來如此。"然後點了點頭。

"但是，那是他們自己的事情和懈怠吧？說實話這個稱號讓我有點不愉快。"

"懈怠？"雷諾皺起眉頭盯著尼亞。

"不是嗎？無論是什麼東西，只要經過巧妙設計，都能賣得很好。怪我製造的東西太好了，他們把責任推給別人只能說是懈怠。"

"這才更不舒服。你製造的東西確實高功能且耐用。也許有助於改善國家，但並不能使其富裕。"

"改善事物有什麼不好的？"

"我沒說不好。只是，不興旺的國家會衰敗。"

"這說法也太極端了吧。"尼亞哈哈大笑。

"首先，魔導器的買賣並不能使國家富裕，再說貨幣也可以在其他地方流通。"尼亞的答案很中肯。

當然，全球範圍內，並不是魔導具的買賣推動著貨幣的流通。稱尼亞為"商人殺手"的人，往往是專門從事魔導器交易的商人。面對如此正當的觀點，雷諾語塞了。

所以，不願輸的雷諾並沒有退縮，而是絞盡腦汁尋找話語。

"你說的也許是對的。實際上，魔導器並不是作為商品，而是作為非常強大的工具。但是，它至少帶動了金錢的流動，貨幣的價值也是由商人決定的。"

"荒謬，貨幣的價值是由國家確定的，一般的商人不可能這樣做。"

雷諾故意嘲諷地撇起嘴角。

"堆積起來的金錢可以散發出去，故意改變貨幣的價值是可能的，並且還存在著這樣的賺錢方式。"

尼亞皺眉思考了一下，點了點頭。不過他並沒有回應雷諾，而是自言自語地嘟囔起來。

盯著他一段時間後，尼亞毫不拘謹地笑了出來："看起來多餘，但確實合理的方法。哎呀，世界真大啊。"

對此，默默聽著的凱平嘆了口氣："先生是單純的人，請你不要帶壞他。"

"什麼意思？"尼亞問道，凱平瞪著雷諾。

"只有小國才能採取那種方法。而且，對話的基礎已經被替換了。"雷諾得意地笑了起來。

看出了其中的含義的尼亞鼓起了臉頰："你騙我了，真是離譜啊。"

"我沒有騙你。只是沒有提供你不知道的資訊而已。"雷諾哈哈大笑，但尼亞卻沒有停止鬧彆扭。凱平看著這一幕，不知為何微微地笑了起來，有些高興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