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山最近有點苦惱。

他和阮丹青之間的三年協議婚約,於兩天前到期了。

按照約定,他們當天就應該去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

韓山以加班為由,在單位附近的酒店住了兩個晚上,一直拖著。

在大學期間,阮丹青是眾多男生心目中的女神,光芒四射,身邊有無數人追求。他這個農村考出來的土坷垃,本來是沒有任何機會的。然而在畢業前夕,他無意間聽到阮丹青的室友說,阮家給阮丹青物色了一門親事,對方是個豪門闊少,且聲名狼藉,品行極差。阮家為了高攀門第,不惜把女兒推進火坑。

阮丹青自然不願意,但父母又是動之以情,又是喝藥上吊的以死相逼,讓她也很難拒絕。

於是韓山主動找到阮丹青,提出了協議離婚這個主意。

沒想到,阮丹青竟然同意了。

他倆火速領證,很快就結婚了。沒有給阮家反應的時間。

當他們知道的時候,木已成舟,回天乏術了。那位豪門公子是絕對不會娶二婚女的。

韓山覺得,自己獲得了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他認為,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三年相處,他一定能打動阮丹青的芳心。

現在才明白,自己當初實在是太樂觀了。

他們住在同一屋簷下,關係的確是比以前近了好多。但最多止於朋友,每次韓山想更進一步,阮丹青的臉色立刻就冷了下來。

她的房間,他不能進。洗手間更是分的很清楚。

他賊心不死,而她卻始終恪守協議的約定。

韓山明白了,有些女人可以透過朝夕相處慢慢滲透,有些女人則不行。

阮丹青就是後者。

協議期滿,阮丹青一直髮資訊催他去辦手續。

但韓山真心不想離。

事業剛剛有起飛的跡象,如果現在就選擇離婚,對他的前途有百害而無一利。

領導才不管你是什麼原因,剛剛升職就不要老婆,你想幹什麼?這樣的人,誰還敢提拔你?

韓山現在已經不想著能和阮丹青成其好事了,三年的時間都沒搞定,再給你三十年也白搭。他現在就是一心搞事業。

至於感情……

他最近和單位一個上級領導的閨女打得火熱,對方比他大三歲,剛剛離異不久,處於空窗期。

韓山把自己的真實情況跟對方和盤托出,包括和阮丹青協議結婚的秘密。沒想到對方不僅沒有嫌棄他,反而誇讚他有騎士精神,並且告誡他,現在他剛剛升職,絕對不能立刻就離婚。至少要等一切都穩定了再說。

他們可以先交往著,等以後他辦了離婚手續,再公開也不遲。

韓山自然求之不得。

但是……阮丹青卻是個極有原則的人,韓山沒有把握能說服她。

思來想去,也只能打堂弟韓東這張牌了。

所以,週五下班回到家中之後,他第一時間就跟阮丹青攤牌。

“丹青,我上次的提議,你考慮地怎麼樣了?”

“什麼提議?”阮丹青有點懵。

“就是跟東子‘借種’的事情啊……”

“噗……”阮丹青剛喝下的檸檬水全噴了出來。

“韓山,你好歹也是市府部門的科級幹部,受過高等教育的知識分子,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感情的事,跟學歷地位沒關係。我上次也幫你分析過了,如果你我離婚,東子是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這輩子都不可能。他怎麼會接自己堂哥的盤?如果你想和他在一起,我的提議是目前最佳方案。由我出面,向他提出‘借種’,我想他多半不會拒絕。等以後時機成熟,我們辦了手續,再向他坦白一切,到那時你們孩子都有了,生米做成熟飯,他肯定會坦然接受你的。”韓山頓了頓,繼續道:

“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我戀愛了,物件是我們單位大領導的女兒,比我大三歲,剛剛離異。我把目前婚姻的真實狀況都和她說了,她表示理解,且不贊同我現在就離婚,說可以先和我交往著,等時機成熟再公開關係。”

“恭喜你。”阮丹青真心為他感到高興。她對韓山是有一份愧疚的,畢竟耽誤了人家三年時間。

現在他找到喜歡的人了,阮丹青覺得壓在胸口的大石落了下去。

“東子是個好小夥,長得帥,又有本事,圍繞在他身邊的姑娘很多,如果你繼續猶豫下去,他很可能就投入別人的懷抱了。咱們朋友一場,在一起相處三年,我比任何人都瞭解你。看得出來,你對東子是有感覺的。如果你不反對,今晚他來家裡吃飯的時候,我就跟他坦白,求他幫忙。前提是,如果這件事成了,你暫時別催我離婚了,好不好?”韓山望著阮丹青,目光中的祈求之色甚濃。

阮丹青沉默了。

她想起沈千韻,想起伍月,想起林芙,還有那兩個高中生。隨便哪一個,顏值都不比她低。

學校裡可能還有一些她沒見過的美女。

韓東是朵好花,他的身邊,真的不缺各色美麗的蝴蝶。

關鍵她還有個很致命的身份:已婚,且還是他的堂嫂。

在一眾蝴蝶中,她真的沒有優勢。

韓山說得對,如果她和韓山分開了,韓東很可能會遠離她。他不會接自己堂哥的盤,那不符合他的行事風格。

韓山的提議……雖然有點原始,有點粗鄙,但未嘗不是破局的好方法。男女之間,不就是那點事兒嗎?兩個人睡過,生了娃,就有了羈絆,想分開都難。

她當初之所以不願意聯姻,不就是想找個自己喜歡的人過一生嗎?如今好不容易動了心,如果最終錯過了,那麼此前的堅持還有什麼意義呢?

“哦,對了,東子要來吃晚飯,我得準備一下,做幾個他喜歡的菜。”阮丹青沒有正面回應他的話,而是轉身進了廚房。

韓山笑了。

以她對阮丹青的瞭解,其實就是同意了。

你總不能奢望一個矜持的知識女性,當面跟你說,好,我同意你和別人借種了。

你怕是在想屁吃。

她沒有明確表示反對,那就是同意了。

接下來的壓力就來到韓山身上了。

他要想好該怎麼和韓東說,才能讓他接受這個看上去非常荒誕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