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東調出地府平板內的通訊錄,選擇就近的鬼差,點了呼叫。

兩分鐘過後,黑霧顯現,一個身穿鬼差制服的身影,從黑霧中緩緩走了出來。竟是個相貌俊秀的青年男子。

“我是本區鬼差阿文,參見特使!”鬼差恭敬地拱手施禮。

全國各地的鬼差,都已收到韓東擔任地府高階特使的訊息。他的呼叫號碼新增了特殊標識,一看就知道是他。

“免禮,”韓東此時已解除化形,恢復本來模樣,“這兩個年輕人已經死亡,你把他們的魂魄拘到地府去吧。”

“是,特使。另外,屬下還有一事稟報。”

“何事?”

“最近愚園路廖公館出現一隻女性厲鬼,大概是生前怨念太深,所以實力很強,我去捉了兩次,居然都被她擊敗了……正想回地府彙報,請上峰派四大鬼吏上來捕捉,特使大人就召喚我了。您有時間的話,不妨去廖公館會會那個厲鬼,如果能順手將她收服,那就最好不過了。”鬼差阿文徐徐道。

廖公館?廖學致的家?韓東皺了皺眉。

這個時間,也沒必要再睡回籠覺了,不妨去看看也好。

盧軍畢竟是他親手復活的生命,如果被厲鬼害了,未免有點可惜。

那就去捉了她,救人的同時積累一下功德值也好。

“嗯,我待會去看看。你先把曹氏兄弟帶下去吧。”韓東淡淡道。

“是,特使大人。”

鬼差阿文來到曹子規和曹子隨身邊,伸出雙手,在他們頭頂虛空一抓,兩具半透明的靈魂體,便被抓了出來。

兄弟倆一臉驚懼,渾身瑟瑟發抖。

“天道迴圈,報應不爽,既然想殺人奪寶,就要有被人反殺的覺悟。人生就像打麻將,你就是牌面再好,也不代表每次都能胡。去地府接受審判吧,下輩子是做畜牲還是做人,就要看你們倆生平做了多少惡事,行了多少善舉。賞善罰惡簿上,都記得清清楚楚。”韓東面無表情地說道。

兩兄弟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魂魄脫離肉身,心裡慌得一批,那種無根失重的感覺,空落落的,非常難受。

“放我回去,我還不想死啊……”曹子隨嘶聲悲鳴,只是為時已晚。

曹子規沉默著,滿心滿眼都是懊悔。

死神大人說得對,他們曹家,真是惹到了不該惹的存在。他有心想通知父親必須遠離這個危險的傢伙,絕對不要給他們報仇。奈何陰陽相隔,人鬼殊途,再也無法聯絡上了。

阿文將他們倆的魂魄納入‘拘魂袋’中,轉身向韓東鞠了一躬,便隱沒在一團黑霧裡,轉眼消失不見。

韓東收了結界,只見莫寶正焦急地四處張望,看到他忽然出現,頓時滿臉驚喜。

“恩公,我還以為您離開了呢。”莫寶的眼角隱隱有淚光。

“怎麼會,我既然已經接了你的委託,自然會負責到底。”韓東笑了笑。

“他們……死了?”莫寶倏然發現糾纏在一起的曹氏兄弟,失聲驚呼。

“大少爺,二少爺……”那四位躺在地上的曹家武者,見狀嚇得魂飛魄散。

剛才還好好的,消失了片刻過後,居然成了這麼一副慘狀?

他們這是……互相傷害?

“是你殺了他們?”一位武者駭然盯著韓東。

曹子規和曹子隨是曹四海唯二的兒子,韓東這麼做,等於是斷了他的香火啊。

他們回去無法和家主交代,所以,必須要弄清楚怎麼回事。

“是他們自相殘殺而已,你們信不信都無所謂,”韓東逼氣四溢:“我馮長順一生行事,何須向凡人解釋。”

說完,便帶著莫寶,揚長而去。

韓東用了兩張隱身符,二人大搖大擺地出了鬼市,守門人毫無察覺。

曹四海在聚寶樓中心神不寧的,右眼皮跳個不停,總覺得要出大事。

直到今天的交易結束,才接到派出去的武者打回來的電話。

“那邊什麼情況?為什麼這麼久才聯絡?”曹四海有點怒氣。

“家主……兩位公子……已經過世了……”那武者哽咽道。

“什麼?你再說一遍!”曹四海覺得腳下發軟,一屁股跌回太師椅中。

“兩位公子……都死了……”

“放屁!他們出門的時候還活蹦亂跳的,怎麼可能說死就死?”

“大公子割斷了二公子的喉管,二公子刺穿了大公子的心臟,他們,自相殘殺而死!”

“放屁!放你孃的狗臭屁!他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關係好得不得了,怎麼可能自相殘殺!你們在哪裡,馬上給我滾回來……”

“我們,動不了了……”

“為什麼動不了?即便腿被人打斷了,爬也給我爬回來!”

“腿沒斷,臟腑被人打傷了……”

“誰?哪個天殺的敢在鬼市,打我曹家的人?”

“就是那個叫馮長順的年輕人,我們四個圍攻他一個,被人家一掌拍飛……”

“一掌拍飛你們四個?同時嗎?”

“是的,幾乎是同時。”

“…………”曹四海內心一凜。

如果是他出手,肯定也能輕鬆收拾這四個內勁小成的的武者,但要說一掌同時打傷四個人,他自問也很難做到。

他明明檢視過,那小子體內並沒有武者氣機,才放心讓兒子跟過去的。想著六個內勁小成的高手,對付一個半廢的莫寶,和一個並無武道修為的大夫,已經是殺雞用牛刀了。怎麼可能陰溝裡翻了船呢?

“你們在什麼地方?我馬上過去!”曹四海決定親自去看看。

“就在76號旁邊的衚衕裡。”

曹四海掛了電話,如旋風般出門,腳下生風,以極快的速度趕到了那個衚衕。

第一眼就看到了糾纏在一起的兩個兒子。

因為流了太多的血,兩個人的臉色慘白如紙,神情猙獰。

果如那武者所說,一個被割了喉嚨,一個被刺了心臟,而且傷口非常深,若不是帶著極深的恨意,出手絕不會那麼重。

“兒啊!”曹四海奔過去,抱住兩個兒子的屍體,痛哭哀嚎。

曹子規和曹子隨身體都已涼透,即便他是化勁宗師,也回天乏術了。

片刻過後,曹四海止住了悲慟,咬牙切齒道:“我的兒子我瞭解,好端端的,他們絕不會自相殘殺!一定是那個馮長順搞得鬼,從現在起,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給我找出來!我要親手剝了他的狗皮,挖出他的心臟,為我兒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