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斌接通了電話,就聽到外甥在另一端哭嚎:“舅舅……舅舅……”

“有事說事,男子漢大丈夫,別像個娘們似的動輒就哭!”吳局長緊皺眉頭,內心很是不喜。

這個外甥一點都不省心,就知道惹麻煩。從小到大淨給他擦屁股了。

“我的腿斷了……我媽死了……我爸……變成怪獸了!”石少強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什麼?”吳斌騰地一下從辦公椅上彈了起來,“說清楚點,究竟怎麼回事?”。

“我在學校,被人打斷了腿。爸爸媽媽來學校處理,結果爸爸變成怪獸吸媽媽的血,把她吸乾了……他又咬死了校長,然後自己跳窗逃跑了……”石少強抽抽噎噎的,總算把事情說清楚了。

“你在學校等我,舅舅馬上就過去!”吳斌掛了電話,剛要衝出去,腳步遲疑了一下,隨即回來取了自己的配槍,這才急匆匆出去。

帶了一幫心腹手下,十幾輛警車開道,一路掛著警笛,很快駛入一中校園。

當吳斌來到校長室門口時,只見外面圍著一群人,有保安,有老師,也有家長,個個面色惶恐,畏畏縮縮。

“吳局長,您可算來了,”臧見仁張嘴嚎哭,“裡面……有怪物啊……”

“吳局長,我家孩子還在裡面呢,您一定要把他救出來啊……”

“吳局長,那個怪物要咬校長,您得快進去啊,晚了就來不及了……”

眾人七嘴八舌的,圍著吳斌吧啦吧啦。

吳斌鐵青著臉,沒有理會他們。

“都讓開,我們要破門了!”一名刑警喝道。

大家噤若寒蟬,急忙往後退了一段距離。

警察們個個端著槍,正要破門而入,房門忽然從裡面開啟了。

開門的是王校長,冷著臉,面無表情。

“校長,您沒事吧校長……我好擔心您啊……”臧見仁嘶聲悲呼。

王思德看了他一眼,招了招手。

臧見仁很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麻蛋的,我已經逃出來了,幹嘛還要做戲,這下好了,引起了校長的注意,又得進去了。

雖然心裡不情願,但臉上的表情卻喜滋滋地,急忙湊過去,跟在校長身後,進了校長室。

吳斌掃了一眼室內,沒發現怪物的蹤跡。只見一個長手長腳的年輕人,大馬金刀地坐在會客區的沙發上,正笑吟吟地望著他。

“吳局來了啊,請進吧。放心,怪物已經跑了。”年輕人朗聲道。

“你們在外面等著。”吳斌吩咐手下。

“局長,您一個人不太安全啊,帶幾個兄弟進去吧。”一名心腹低聲道。

“怪物已經逃了,還有什麼危險?”吳斌進入校長室,順手關上了門,把眾人阻隔在外。

俗語說,家醜不可外揚。裡面躺著自己妹妹的屍體,他不想讓太多人看到。

石少強見舅舅進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麻鴨,總算見到靠山了。

吳斌暫時沒有理他,因為看到了妹妹吳金枝那乾癟可怖的屍身。跟何穎的屍身一樣,渾身的血液都被吸乾了。

“金枝!”吳斌蹲下身子,兩行濁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哪怕再惡的人,也有善良柔情的一面,只不過這份柔情,僅對自己的家人有效。

難過了片刻,吳斌很快收拾心情,站起身來,目光冷冷地射向韓東,沉聲道:“你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右手不動聲色地握住了槍柄。

直覺告訴他,這個年輕人,絕對不簡單。

“記住這個名字,我叫韓東,”年輕人微微一笑,“你外甥的腿,是我打斷的。”

“你明知道他是我吳斌的外甥,還敢打斷他的腿,是這個意思嗎?”吳斌的眼睛眯了眯。

“是這個意思,”韓東坦然承認,“石少強一直霸凌我弟弟韓小北,而且囂張到在校園裡就敢用大石頭砸他的腿,如果不是我及時趕到,此刻斷腿的,就是我弟弟了。你自己說,我打斷他的腿,有問題嗎?”

“有問題,而且問題還很大,”吳斌沉聲道:“從法律角度講,你這不是正當防衛,而是報私仇洩私憤。他砸你弟弟的腿,是他的不對,你完全可以在他砸之前阻止這種行為,然後報警,由執法機關來處理他。”

“喲喲,不愧是專業人士,張口閉口都是法律,”韓東輕笑一聲,“那麼我請問,你大外甥從小到大違法犯罪的事情沒少幹吧,按照法律,累積起來恐怕夠坐幾百年牢了……他為什麼還活得好好的,而且越來越囂張呢?”

“法律是講究證據的,空口無憑,你說什麼都隨你。” 吳斌走到韓東對面,坐了下來。

“你的那套,對我沒什麼用。因為我的審判,不需要證據,只看事實。”韓東淡淡道:“事實就是,石少強惡行累累,所犯的罪孽,足夠他死幾十次的。”

“你的審判?”吳斌冷冷道:“你算老幾,有什麼資格審判別人。”

“我已經用自己的方式審判了,而且你們正在承擔後果。”韓東沉聲道。

“是你?”吳斌驚跳。

他一直在尋找的幕後高人,居然就是面前這個年輕得有點過分的傢伙?

“沒錯,是我。”韓東微微頷首。

“為什麼呢?如果僅僅因為你弟弟遭受了霸凌,這場面搞得是不是太大了?牽連太多無辜的人。”

“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韓東冷然道:“被咬的人,全部是同流合汙的壞人,你們在沂河縣沆瀣一氣,幹了太多傷天害理的事,沂河縣苦你們太久,所以需要連根挖掉。”

“瘋子!你這個惡魔!”吳斌額頭上的青筋暴凸。

“我不是惡魔,你們才是惡魔,”韓東冷冷道:“你應該對韓晴這個名字,有點印象吧?”

“那個跳樓自殺的老師?”吳斌皺了皺眉。

“那是我姐姐,”韓東漠然道:“她是不是自殺,你心裡最清楚,因為所有的偽裝,都是你派人做的。你和劉五狼狽為奸,這麼多年,為他掩蓋了多少罪惡。只可惜,這次你惹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