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西裝革履,頭髮梳得光可鑑人的青年排眾而出,朗聲說道:“墨羽小姐你好,鄙人袁師傑。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能否賞個面子?”

現場一片譁然。

蓋因袁師傑這個名字,眾人可是如雷貫耳。

他是近些年來崛起的新生代畫家,和另外一位名叫劉士傑的青年畫家,並稱為‘江南雙傑’。他們的理念大膽,將國畫的技法和油畫結合起來,開創出一條嶄新的路。

儘管有不少人批評他們中不中洋不洋,只是為了討好國外的藝術評論家強行中西合璧,並不算真正的創新。但這不妨礙他們的作品在國外屢獲大獎。

傳說江南雙傑形影不離,仔細看他身邊,果然站著另外一位年紀相仿的青年,和袁師傑一樣,大熱天的穿著西服,頭髮梳得比牛舔的還乾淨,裝得一手好洋杯。

“既然是不情之請,那就別說了。”韓東淡然道。

看這倆小子的表情,就知道沒安好心。

很明顯,看到容羽菲得到畫壇宗師吳泊舟的讚美,為同行所推崇,他們嫉妒了。如果不出點妖蛾子,還不憋出個好歹來?

“你是……”袁師傑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

他看著面前這個身姿挺拔,俊如雕刻的年輕男子,內心湧起一陣強烈的不適感。

世上不允許有比我更帥的男人存在!

“你連他都不認識?”這時,人群中忽然鑽出一位身穿白色短袖襯衫,海軍藍百褶裙的女生,一臉訝然地望著袁師傑。

只見她面板白皙如新生的小羊,大眼睛忽閃忽閃,整個人如美麗的瓷娃娃般精緻,渾身上下洋溢著濃濃的異國風情。

東瀛美少女?

望著她胸前‘江大附中’的銘牌,韓東怔了怔。

“你又是誰啊?”劉士傑皺眉道。

“我叫唐櫻,江大附中高二三班的學生。”

“然後呢?”袁師傑眼神閃爍。

這濃濃的東瀛味兒,還有這身裝扮……不由自主讓人想起硬碟裡那200G的老婆們。

“韓東先生,是東嶺集團的創始人,公司市值萬億;還是古武超凡者,年紀輕輕的,據說已經修煉至帝境;同時還是華國神機局正部級的高官……三年多前,他憑藉一己之力消滅了大怪物,拯救了整座江州城……你身為江州的市民,居然不認識他?”小姑娘一張嘴如炒豆一般,聲音卻非常軟膩柔媚。

“東嶺集團?沒聽說過。”袁師傑搖了搖頭。

他倒不是拆臺,是真的不知道。畢竟畫壇只是個小圈子,大家聚在一起多半是在聊畫,很少談論經濟形勢。藝術家嘛,多半都很清高,哪怕有些人是假清高,當著眾人的面也得裝一下。

“萬億集團?好威風,好厲害!”劉士傑嘲弄地一笑。

他這麼說,看似讚美,實則諷刺。現在市面上那些所謂市值百億千億的上市公司,絕大多數都是吹出來的。是資本為了割韭菜下的誘餌。待收割的潮水退去,都特麼一幫光屁股的傢伙在裸泳。

百億千億還不夠,現在又吹出來一個萬億。

嘁,如果計價單位是冥幣的話,我就信你。

“我以為只有島國那種環境才會產生井蛙心態,沒想到地大物博的神州也有這種人啊。”唐櫻微微一笑。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是井底之蛙?”袁師傑的臉色更冷了。

“連曾經拯救過你們的大英雄都不認識,井底之蛙四個字,已經算客氣的評價了。”

“你……”江南雙傑秒變江南雙蛤,腮幫子鼓得像蛤蟆。

韓東饒有趣味地看著那位東瀛美少女,啟動神念,掃描了一下她的腦域,卻被一層無形的屏障反彈回來。

呵呵。韓東嘴角浮現一抹笑意。

這個來自島國的交換生,有點東西啊。居然能擋得住結丹境修仙者的神念入侵。

袁師傑和劉士傑都是聰明人,很快就轉過念來。他們的目的是給容羽菲使絆子,何必和一個不相干的異國小女孩一般見識?

“墨羽小姐,看了你的畫作,讓我等眼界大開。可否請你現場作一幅畫,供我們觀摩學習?”袁師傑微笑道。

“對啊對啊,墨羽小姐的筆法出神入化,我們可太想學一學了。”劉士傑附和道。

他倆這麼一說,現場的其餘畫家也跟著起鬨。

韓東嘲弄地一笑。

很明顯,這倆小子沒憋好屁。他們壓根就不相信這些作品是容羽菲畫的,懷疑有高人在背後捉筆代勞,成全她的名聲。所以想當面拆穿她。

“如果可以的話,那就真的太好了。老夫也想看一看墨羽小姐的筆法,觀摩學習一下。”吳泊舟微笑道。

老藝術家心思單純,並沒有江南雙傑那樣齷齪的想法。

“觀摩學習不敢當,既然吳老這麼堅持,羽菲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容羽菲自然能看得出那兩位的險惡用心,微微一笑,應承了下來。

不就是想看本姑娘出醜嗎?那就秀你們一臉!

容羽菲執筆研墨,瞥了一眼窗外池塘中綻放的蓮花,默唸墨神宗的心法,在畫紙上一揮而就。瀟灑從容,姿態飄然若仙。

片刻過後,一幅《芙蓉出水圖》躍然紙上,中通莖直,亭亭玉立。

順便揮毫,在留白處寫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兩行字,然後在旁邊簽下自己的印章。

突破至畫靈境以後,不僅繪畫登堂入室,書法也達到了極高的境界,書畫雙絕,實至名歸。

完成後,容羽菲便讓工作人員扯住兩邊,展示給現場所有人看。

清水,荷葉,一朵白蓮傲然挺立。

簡簡單單的一朵花,卻盡顯花中君子的高潔氣象,眾人感覺自己的靈魂彷彿受到了洗滌,俗念全消,有種‘歡欣痛苦,只覺得氣傲’的情緒,湧上心頭。

最令人震撼的是,他們彷彿能從這幅畫中,嗅到蓮花的香氣。

畫中的蓮花,是有靈魂的,彷彿是有人把它從水中挖出來,移植到畫紙上一般。

容羽菲就畫了一朵蓮花,寥寥幾筆,也不復雜,卻讓現場的畫家靈魂受到了強烈的震顫,內心產生了共鳴。

江南雙傑面如死灰。

他們知道,就憑人家這水平,自己再活上十輩子也追不上。

“神作,神作啊,”吳泊舟激動地老淚縱橫,顫抖著走上前去,在那幅畫面前反覆觀看,“老夫畫了一輩子的蓮花,被稱為‘畫蓮’第一人,但和墨羽小姐這幅芙蓉出水圖相比,全都是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