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蔣明誠和蔣偉豪父子,坐在黃浦江邊,看著對岸的陸家嘴燈光秀,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身邊還放著兩隻麻袋。

他們倆剛剛從麻袋裡鑽出來。

“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誰綁了我們?”蔣偉豪臉色蒼白,還沒完全回過神來。

“曹四海。”蔣明誠咬牙道。

“他不是舅舅的好友嗎?以前見著我,笑得不知道多諂媚……”

“你也說了那是以前,”蔣明誠嘆息一聲,“那時候你舅舅還活著,是壓在他頭頂的大山,曹四海當然要對咱們客氣。如今你舅舅已死,皇甫家樹倒猢猻散,咱們蔣家,已經成了砧板上的魚肉。而他,就成了那把最鋒利的刀。”

“哼,即便舅舅不在了,咱們蔣家在魔都經營了這麼久,關係盤根錯節,也不是他們能任意拿捏的。你看,曹四海也就只敢把我們放在江邊嚇唬一下,有種扔進去試試。”

“蠢貨!”蔣明誠一臉地恨鐵不成鋼,“咱們經營的那些關係,對普通老百姓來說當然很有威懾力,對曹四海有個屁用!你有關係人家沒有嗎?他把我們扔在江邊,只是在警告我們,最好識趣一點,主動把手裡攥著的蛋糕讓出來,你信不信如果咱們死握著不放,下一次麻袋就不是放在江邊了,而是扔到黃浦江心,沉到下面去餵魚?”

“曹賊怎麼敢的!現在可是法治社會……”蔣偉豪不甘心的嘶叫。

“幼稚,”蔣明誠冷笑,“當初你舅舅崛起的時候,咱們不也幹過這樣的事嗎?你殺別人的時候可沒想過什麼法治社會。”

出來混,遲早要還。一切都是輪迴而已。

“曹四海他憑什麼啊,如今的申海灘又不是曹家的。”

“呵呵,據我所知,他已經向韓東納了投名狀,甘願做姓韓的座下一條狗。”

“那咱們也投靠韓東,不就行了嗎?”對於蔣偉豪來說,節操神馬的屁錢不值,最重要的是維持他豪門闊少的生活水準,不能掉階。

“曹四海可以,但咱們不行。”蔣明誠嘆息一聲。

“為什麼啊?曹四海給韓東多少利益,咱們出雙倍!”

“那也沒用,”蔣明誠說道:“我們和你舅舅是一條船上的人,而你舅舅和江北韓氏是敵對的立場。其實這些倒不是問題,曹四海原先也是韓東的敵人,但他跪得快,肯出血,不也擠進了韓東的圈子嗎?最關鍵的是,咱們對韓東沒什麼用,而曹四海對韓東有用。這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那怎麼辦,我可不想餵魚。”蔣偉豪一張臉皺成了苦瓜。

想起自己去申英大廈那天對韓東的囂張態度,悔得腸子都青了。

誰能想到一個乳臭未乾的少年居然是先天境強者!這特麼不能怪我呀。

“主動讓出全部蛋糕,從此遠走他鄉,再也不回來,”蔣明誠艱難地嚥了一口唾液,“這是唯一能保命的方法了。”

“真的要走啊?”蔣偉豪的眼神中滿是不捨。

魔都多好啊,紙醉金迷,美女如雲。蔣大少在這裡如魚得水,活得不知道多滋潤。

突然說要放棄這樣的生活,擱誰身上也很難割捨。

“不走,就等著餵魚,”蔣明誠陰沉著臉,“第一次是警告,第二次,麻袋上面會綁上石頭,或者鎖進鐵籠子裡,沉入江中。”

“那還是走吧,”蔣偉豪嘆了口氣,“我想去香島生活。”

“香島也是華國的屬地,並不安全,”蔣明誠沉聲道:“你二舅他們去了鷹醬國,咱們也跟著過去吧。我以前在洛杉磯購置了幾處房產,就是為了應對今天這樣的局面。明天,我就找曹四海談判,把在申海所有的資產都讓出去。然後帶著你們,啟程去大洋彼岸。以後,再也不回來了。”

“好吧,也只能這樣了。”蔣偉豪頹然低下了頭。

新舊交替,永遠是充滿動盪的。

在洗牌的過程中,有人歡喜有人愁,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好在一切都有規矩可循,利益和權力很快便平穩過渡到韓東手裡。

慕婉芝每天干勁十足,像只充滿電的勁量兔子。

這個工作可太好開展了,東嶺資本剛剛註冊沒多久,就入股了一百多家公司,甚至控股了其中十五家。這些企業,全都是盈利超狠的現金奶牛。有些品牌說出來,全國人民都知道。

韓東在武道交流大會上這一哆嗦,獲得的收益實在是太大了。

作為申海灘唯一的先天強者,他給魔都的世家豪門帶來的威懾力,比皇甫江大了無數倍。

嚇得這些人主動捧上了蛋糕,隨便他怎麼切。

韓東一點都沒跟他們客氣。

這一日上午。

慕婉芝來到韓東的辦公室,向他彙報最近這段時間的收穫。

“Boss,您這刀確實是又快又狠,把申海灘這幫巨鱷們宰得血流成河啊,”慕婉芝笑靨如花,“這才剛開業呢,東嶺資本就成了魔都投資界的巨擘了。關鍵是,幾乎沒花什麼錢,就掌控了這麼多現金奶牛。在您手下當CEO,也太容易了吧。”

她算了一下,單是按照所佔股份吃分紅,每年的純收益就高達上千億。

架不住持股的公司多啊,而且全是那種超賺錢的企業。

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哪怕所有姐妹齊上陣,天天敗家,也造不完這麼多錢。

“這才哪到哪,魔都的水深得很,”韓東淡淡一笑,“咱們掌控的這些,只是冰山一角而已。潛在水下的,那才是真正的大傢伙。”

“幾乎能叫得出來名字的豪門世家,都被你收割地差不多了,還有漏網之魚呢?”慕婉芝笑道。

“那些不是漏網之魚,而是潛伏在深水區的史前巨鱷,”韓東徐徐道:“什麼五大家族,只是社會層面的叫法。真正的大家族,是不屑於這些排位的,悶聲大發財才是王道。比如說,福布斯排行榜上的十大富豪,所擁有的財富,能比得上羅斯柴爾德家族的百年積累嗎?但人家壓根就不會參與這種榜單,外界也不可能算出他們有多少錢。”

“嗯,你說的有道理,”慕婉芝點了點頭,“咱們國家的國情不同,最好的資源,都掌控在潛在水下的巨鱷手中。”

武者再強,強不過國家機器。

除非有人能修到帝境或者皇境,超脫這個世界的規則之外。否則你永遠吃不到最核心區域的蛋糕。

那些人藉著特殊身份的庇護,隱藏在深水區,吃得滿嘴流油。社會層面的財富,和他們所佔的資源相比,真的不算什麼。

“不過,我強勢挺進魔都,閃電收購了華國第一高樓,在武道交流大會上搞出那麼大的動靜,現在又收割了社會層面的財富,短時間內迅速成了氣候,只怕已經引起他們的忌憚了。”韓東緩緩說道。

“沒錯,”慕婉芝美麗的大眼睛裡泛起一絲擔憂,“社會層面的財富,雖然只是冰山一角,但集中到了一個人手裡,也足以和他們鼎足而立了。畢竟,狼多肉少,他們每一家,也只能分到水下冰山的一小塊,沒人可以獨佔整座冰山。你做到了當初皇甫江沒做到的事,集中更多的資源,深水巨鱷們肯定會不高興。”

“不高興又能如何?想對付我就放馬過來,我很喜歡看他們看不慣我但又幹不掉我的樣子。”韓東傲然一笑。

這幫蛀蟲,自己吃的滿嘴流油,還不允許別人吃。

小爺憑實力硬吃,不服的就跳出來試試。

築基期仙人的萬般手段,絕對能搞得你欲仙欲死。

九間堂的一幢深宅大院之內。

兩名鬚髮皆白的老人,盤踞在樹蔭下對弈。

左邊的那位,中等身材,一身的學者氣質,臉上始終笑眯眯的;右邊的那位,濃眉大眼,肩寬體壯,即便坐著,脊背也挺得如標槍一般,一看就是部隊裡浸潤多年的老軍人。

“李大炮,你今天的棋路還真是激進,始終在搶我的中宮……你越是著急,就輸得越快。”學者型老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下棋和打仗一樣,我就是這個風格,迅疾如風,侵略如火,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敵人擊潰。”老軍人瞪圓眼睛,說句話都感覺隨時想和人幹架。

“兵貴神速,這也沒什麼問題。但每一次戰役情況都不同,面對的敵人也不一樣,一味地狂攻猛打,並不能每次都奏效。不同的敵人,要使用不同的策略。你啊,都這麼多年了,性子還是這麼急。”學者型老人慢條斯理地說道。

“老王,你這是又想給我上政治課啊。當年做我的政委時,就沒少在我耳邊嘮叨,跟個婆娘似的。到現在還是惡習不改!”老軍人氣鼓鼓地像只青蛙。

“呵呵呵,你輸了。”學者型老人落下一子,老軍人的黑子再無生路。

“好你個老王,越來越陰了。居然被你瞞天過海,擺了一道。”老軍人仰天長嘆。

“圍棋之道,講究佈局,講究算計。就你這個直來直往的性子,能贏得了才怪。也就棋品還不錯,輸了從不耍賴。”學者型老人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不下了,說說申海最近的局勢吧,”老軍人推子認輸,皺眉道:“有個叫韓東的小傢伙,風頭正勁,你聽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