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先天之下皆螻蟻

掙扎抽搐了足足有兩分多鐘，皇甫江艱難吐出最後一口氣，溘然辭世。

全身生機斷絕，即便大羅金仙降臨，也救不過來了。

只有韓東看得到，一名鬼差憑空出現，拘住了皇甫江的靈魂，隨後一起消失。

他無意再把皇甫江的靈魂拉過來，鞭撻一番。對他來說，申海灘武道第一人，也不過是個凡夫俗子，小人物而已，不值當多費唇舌。

無論是曹四海等武道協會的高手，還是皇甫江的兄弟子侄，都聽到了莫寶那番話，卻集體陷入沉默。無一人敢站出來應聲。

連半步先天的皇甫江都被他一拳轟廢，還有誰敢正面硬剛？

“觀眾朋友們，這次無差別挑戰賽，到此結束……接下來……”主持人表情麻木，正要宣佈本次武道交流大會正式結束，就此草草收場。

半空中驀地傳來一個人的聲音：“且慢！”

這聲音如黃鐘大呂，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

眾人心下駭然，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瘦削的身影，站在體育館的頂端，衣物在寒風中獵獵作響，彷彿隨時都要乘風飛去。

韓東感覺到此人身上散溢位來的威壓，內心微愕：先天境強者？

他目力驚人，看得清楚，這是個年紀約在五十歲左右的男子，頭髮花白，一襲青衫，顯得和這個時代格格不入。

面如銀盆，頜下鬚髯又密又長，看著亂糟糟的，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打理了。

“快下來，危險！”場館內的安保人員急眼了。

站在那麼高的地方，萬一不小心滑下來摔死，他們全都得吃不了兜著走。話說，這老傢伙是從哪裡爬上去的啊？

青衫男子一腳踏出，整個人就凌空了。

“啊！”有膽小的女性觀眾捂著眼睛尖叫。

耳畔卻並沒聽到人體落地的聲音，好奇地挪開手掌往上看……

欸？

牛頓呢？愛因斯坦呢？

你們出來管管啊，有個人就這樣一步一步走下來了，可是……他腳下沒有樓梯，只有空氣……

“先天聖境！這個人是先天強者！”曹四海驚撥出聲。

只有先天境武者，才能凌空虛渡，在空中短暫地飛翔。

如果說後天境是開發人體小宇宙，內部挖潛，把體能推到極限。先天境就突破了個體的桎梏，能夠利用自然之威。

解鎖了天地之間的部分奧義，凌空虛渡，也就不是什麼難事了。

甚至，還能領悟一些空間規則。

周圍的人一陣騷動。

誰也沒想到，在武道交流大會上，居然能看見先天境強者顯威。

據傳說，整個華國，先天之上的武者，也不過十指之數。

今天就有幸見到了一個。

可是，武道交流大會，是選拔35歲以下的青年才俊的，先天境強者可看不上。他也不可能參加無差別挑戰賽。

之前那麼多屆，從來沒出現過先天境的強者出來攪局。

那麼，他的來意是什麼？

於是，眾人眼睜睜地看著那個人負手而立，踏著空氣，一直走到了擂臺上，站在莫寶對面。

“是你殺了我的孫子？”青衫男子冷冷道。

吐字略微有些晦澀，好像很久沒開口說話了，生疏感明顯。

“你孫子？是誰？”莫寶愣了一下。

“皇甫江。”青衫男子說道。

場內一片譁然。

這個看上去只有五十歲左右的男子，居然是皇甫江的爺爺？那他的年齡，怕不是有上百歲了！

但他臉上皮肉的狀態，看上去比皇甫江還要年輕。

“爺爺，真的是您？”皇甫江的弟弟皇甫河驚撥出聲。

別人不認識，他這個親孫子肯定認識。

這位青衫男子，就是他們的爺爺，皇甫登科。雖然比最後一次見面時年輕得多，但模樣肯定沒變。

皇甫家的人都知道老人家在閉關，既然他出關了，那就意味著，他已經突破後天的桎梏，成為聖境強者！

枯木逢春，重新煥發生機，進化到更高一級的生命層次，也因此，恢復到了中年時的樣貌。

“嗯。”青衫男子掃了皇甫河一眼，微微頷首。

“是爺爺，他出關了！”皇甫河興奮地轉頭，向皇甫家的人們宣佈這個天大的好訊息。

皇甫家諸人無不興奮至極！

“太爺爺，莫寶小賊，剛剛殺害了我父親，請您為他報仇！”皇甫江的次子皇甫明道嘶聲喊道。

青衫男子點了點頭，注視著莫寶，冷冷道：“是你自裁，還是我親自動手？”

“你是皇甫江的爺爺？”莫寶打量了一下面前這小老頭。

“皇甫登科。”青衫男子淡漠地回答。

“看來你們皇甫家的教育很失敗，你的孫子，人品低劣，性情狠毒，看上了我父親挖到的藥材，就想據為己有。為此，不惜殺了我父親。此仇不共戴天，我……”

“聒噪！”皇甫登科皺了皺眉，“你父親是個什麼東西？螻蟻而已，殺了也就殺了，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他有幸被我孫子殺了，是他的造化！”

莫寶愕然。

他總算知道皇甫江為什麼那麼壞了。

有這樣的爺爺，何愁不成材？

熊孩子背後，都有一窩熊家長啊。

“你孫子被我殺了，也是他的造化！所以，關你屁事！”莫寶反唇相譏。

“我孫子殺你父親，是貓吃鼠，蛇吃蛙，天經地義！你敢殺我孫子，那就是犯了天條！因為，我們皇甫家，血統天生就比其他人高貴！我們是龍，而你們是鼠！”皇甫登科冷冷道。

“在華夏，只有寵物才分血統，”莫寶譏諷道：“大清已經亡了，你還是醒醒吧，老不修！”

“螻蟻一樣的東西，也敢辱我是貓狗！給我去死！”

皇甫登科一拳砸了過來，莫寶立馬感覺到了如山嶽般的壓力。

周圍空間，似乎都在這一拳之下扭曲了！

先天境強者，恐怖如斯。

“小爺和皇甫家不死不休，即便明知不敵，也要敢於亮劍！否則，愧對恩師的培養！”莫寶雙眼猩紅，吐氣開聲，再度以真武神拳禦敵。

真武神拳一共有十三式，莫寶修為太低，只能打出前三式。

“第一式——裂山崩！”莫寶出手，拳勁如颶風一般向皇甫登科席捲而去。

兩股拳勁在半空中相遇，發出噼裡啪啦的音爆聲，猶如鞭炮齊鳴。

皇甫登科噔噔噔往後退了三步，臉色瞬間蒼白，隨即又恢復了紅潤。

“好霸道的拳勁！好神妙的拳法！”老傢伙脫口讚道。

反觀莫寶，在皇甫登科的一擊之下，猛地倒飛而出，眼看著就要從十幾米高的擂臺上摔下。

一股平和卻沉穩的力量，忽然出現在莫寶身下，輕鬆卸去了皇甫登科的拳勁，託著他緩緩上升，落在了擂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