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鐘,比賽準時開始。

一直在包廂內閉目養神的魏子陵,出來之後,踏著看臺邊緣騰空而起,一式雄鷹展翅,凌空飛躍了十幾米的距離,登上了居中的擂臺。

這一式身法著實漂亮,現場掀起一片喝彩聲。

“好!”

“漂亮!”

“不愧是燕魏兩家的後人,姿態不錯!”

“就憑這一下,今天就算沒白來!”

“…………”

這座演武場,最多能容納八萬人觀看,今天這場約鬥關注度非常高,所有座位全部坐滿。甚至還有不少人站在過道里觀看。

魏子陵環目四顧,黑壓壓的到處都是攢動的人頭,身上的熱血瞬間沸騰了!

在將近十萬觀眾的注視下,親手將死對頭斬落擂臺。人生還有比這更爽的事情嗎?

他二十多年勤修苦練,為的就是今天這樣的大場面。

燕擎天,燕南飛,今天註定是你們燕家折戟沉沙的日子。神機局,終歸還是屬於我們魏家。

“燕南飛,你人在哪兒?請上擂臺!”魏子陵看向燕家所在的包廂,朗聲喝道。

“比個武而已,瞧你那猴急樣。”燕南飛懶洋洋地從座位上站起來,老老實實從中間的過道走下去,然後老老實實地沿著臺階登上擂臺。

“籲……”現場有不少觀眾噓他。

畢竟,大家百忙之中撥冗前來觀賽,就是要看點不一樣的。好歹是個高手,你出場時不來點梯雲縱燕飛翔之類的輕功身法,對得起大家的期待嗎?

爬樓梯誰不會啊?值得老子跑這麼遠來看現場?

“看來傳言非虛,燕家一代不如一代。”

“可不嘛。燕擎天被稱為華夏武道第一人,看他這個兒子,就是個銀樣鑞槍頭啊。”

“我在外圍押了5萬,買魏子陵贏。你咧?”

“我買了7萬5,魏子陵。”

“麻蛋,我買了燕南飛10萬,本以為能爆個冷,收割一波。看他這膿包樣,估計十萬塊打水漂了!”

“哈哈哈……兄弟你幹嘛呀,跟錢有仇?燕南飛從小到大就沒贏過魏子陵,全四九城都知道。他拿什麼爆冷?”

“…………”

韓東聽力超凡,現場嘈雜的議論聲也逃不過他的法耳,嘴角泛起一抹嘲弄的笑意。

燕南飛必勝,我說的。連耶穌都改變不了。

擂臺上。

燕南飛登上擂臺之後,笑眯眯地來到中央站定。魏子陵高大威猛,而他則秀氣地像個未出閣的大姑娘。單從體型和氣勢上看,就被對手壓制地死死的。

“燕南飛,不如你現在認輸好了,省得待會受皮肉之苦。”魏子陵輕蔑一笑。

面對這位手下敗將,他擁有足夠的心理優勢。

“魏子陵,我也給你個建議,如果現在認輸,賭約還是和以前一樣,你們失去的只是神機局未來數十年的掌控權,但你父親和你都可以留在局裡任職。如果敗在我手下,那可就是輸掉全部了。”燕南飛揹負雙手,微笑說道。

“別以為抱住韓東那根大腿,情況就有什麼不同,哪怕山河倒掛,日月同輝,你也沒有贏我的可能!”魏子陵嗤之以鼻。

“那可不一定,哪怕平時輸你百次千次,只要這一次贏了,我就贏得了全部。古語有云,否極泰來,最近我左眼皮跳個不停,感覺運勢要來了!”燕南飛一臉認真。

“兔子每次遇到老鷹的時候,都感覺自己能僥倖逃脫。但最終還是會被抓住吃掉……武者相爭,歸根結底,依靠的還是自身實力,什麼運勢……你以為江湖騙子算命呢,搞笑……”

“你過來啊……讓我康康你的魏家拳又長進了沒……”燕南飛像沈騰那樣招了招手,那個賤賤的樣子著實欠扁。

“我去!你特麼找錘啊。”魏子陵真的被刺激到了。

一個常年被他按在地上摩擦的手下敗將,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挑釁羞辱他,讓優越感十足的魏子陵暴跳如雷!

臺上的魏道山皺了皺眉。

臨陣對敵,最忌心浮氣躁。很明顯,這是燕南飛的策略,故意以言語和手勢激怒他的。不予理會就是了,怎麼能被這種拙劣的手段挑起情緒呢?

“別光知道嘴炮,想打就放馬過來,小爺這次不把你屎給錘出來,我就不姓燕,改姓韓,跟我東叔的姓!”燕南飛雙手叉腰,挺胸凸肚,神氣地不要不要的。

“你愛跟誰姓跟誰姓,王八蛋,給我去死!”魏子陵惡向膽邊生,當胸就是一拳,這招有個名稱,叫‘黑虎掏心’。幾乎各門各派的功夫,都有這麼一招。

當然,武者對壘,如果不是一方有壓倒性的實力,也不會第一招就這麼直來直去。從小到大,魏子陵幹了燕南飛太多次,這種心理上的優勢,是經年累月沉澱下來的,他本能就想用最簡潔、殺傷力最大的招數,一招就將其制服。

燕南飛不閃不避,飛起一腳,直奔魏子陵胸腹之間。

截拳道有云,拳打三分,腿踢七分。

腿的長度,力量,殺傷性,都比拳頭要強的多。

尤其是,燕南飛用的還是韓東所傳的,仙武版的譚腿。

這一腳,不是譚腿中的任意一招,卻又蘊含著譚腿的至高奧義,速度快到肉眼幾乎看不見,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雖然後發,卻能先至。

魏子陵眼看著自己的拳頭就要錘到燕南飛的心臟位置,胸腹之間忽然重重捱了一記,整個人像被疾馳的卡車撞到,如離弦之箭般倒飛出去!

“噗……”一口鮮血,在半空中劃出了一道雨後彩虹般的拋物線,揚揚灑灑!

眼看著就要跌下擂臺,魏子陵大驚失色,不顧自身的內傷,潛運真氣,在半空中一個鷂子翻身,強行折轉方向,然後落在了擂臺邊緣。

如果任由身體跌下擂臺,按照規則,就等於是輸了這場比賽。

只不過,在內臟已受傷的情況下,他強行運轉真氣,使得傷上加傷,只覺得喉頭一甜,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這……”魏道山霍然從座位上彈了起來,滿面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