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會長,跟我們一起進宮吧。”女帝身旁的一名年輕女官,招了招手。

韓東便跟在她們後面,徑直來到華清宮。

這裡,就是女帝的寢宮。

華清宮分為兩進院子,前院是女帝平時辦公的地方,名曰‘養政殿‘,後院就是寢殿了。

韓東本以為女帝會在前殿接待他,沒想到一行人直接穿過院子,來到後面的華清宮。

走到門外時,韓東躊躇了一下。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女帝大白天的,想讓我侍寢?

“韓會長,進來吧。”女帝回眸看了他一眼。

“好。”韓東只猶豫了一秒鐘,隨即便釋然了。

人家女帝都不怕,我一個大男人,有什麼好擔心的。

兩名女官留在門外守候,韓東抬腳走入女帝的寢殿。

沒有想象中的窮奢極欲,裝修風格以典雅端莊為主,看上去很有品位。

繞過一個巨大的屏風,眼前就是一張頂部垂著流蘇帷幔的雕花大床。

就在韓東猶豫著要不要拒絕的時候,女帝在床上摸索了一下,大床居然緩緩移開,地面上露出了一個入口。

很明顯,女帝的大床下面,是一個密室。

草率了。

韓東的手指輕輕地摸了摸鼻子,彷彿在確認什麼。他的心跳逐漸緩和下來,呼吸也變得平穩了。他感到一股如釋重負的輕鬆,彷彿一直壓在身上的重擔終於被卸下了。

女帝沒說話,順著階梯走了下去,韓東也只能跟著。

當他們倆的身影消失之後,入口緩緩閉合,雕花大床也徐徐回到原位。看上去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二人順著階梯下到負一層,走了十數米,便拐入通道旁的一間地下室。甬道前面黑魆魆的,也不知道通向哪裡。

不愧是皇宮內廷的密室,壓根就沒有尋常地下室的逼仄,潮溼,黑暗等缺點,裝飾佈置,和上面的寢宮沒什麼兩樣,數顆夜明珠懸在半空,將室內照耀地如同白晝。

這裡同樣也有一張巨大的床,上面躺著一個人,一個女人。

大床的旁邊,坐著一位身穿杏黃道袍的絕色道姑。

“來啦?”道姑淡然回眸,赫然是天道宗聖女,謝寒煙。

“謝前輩,你好。”韓東並不覺得意外。

上次分別時,謝寒煙說她就住在皇宮,韓東差不多就能猜出,她和女帝應該有點關係。

“你好。”謝寒菸嘴角微翹。

“這位是……”韓東望著仰躺在床上,雙目緊閉的女子。

“大周女帝,姬冰雲。”謝寒煙緩緩道。

韓東下意識地看了看身邊那位‘女帝’。果然,她和床上女子的相貌,幾乎一模一樣。只是她戴著冠冕,有流蘇遮臉,不仔細看的話,不能完全看清楚。

“分身?還是替身?”韓東問道。

“分身。”謝寒煙神念微動,身旁那位女帝倏然化作一隻半尺長的傀儡紙人,而附在其上的一縷神魂,則化成一道流光,鑽入床上女子的體內。

對合道真仙來說,用別人的一縷神念做個分身,只是再簡單不過的小法術。

謝寒煙收了紙人,淡淡道:“坊間傳言,說女帝是修行破境過程中被心魔劫所困,實力大損。實際上,她是被人暗算了。”

“燕王的人?”韓東挑了挑眉毛。

“除了燕王,整個大周帝國,也沒人敢傷害女帝,”謝寒煙徐徐道:“姬廣琛麾下有一名修煉陰冥術,擅長驅魔役鬼的修士,此人極擅隱忍,以太監的身份潛伏在皇宮中,整整一年,逐漸取得了女帝的信任。然後終於尋得了一個機會,趁著姬冰雲閉目苦修時,突然發難,以冰魄鎮魂錐打入女帝體內,將其體內宇宙徹底冰封,就連元嬰都被陰冥之氣封住了。以我的手段,也只能從她體內分出一縷神魂,做成分身,放到外面去,維持朝堂正常的運轉。有我坐鎮皇宮,燕王麾下的那些修仙者,自然不敢造次。但只要我離開皇宮,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他們一定對女帝的分身充滿懷疑,只是因為謝前輩還在皇宮,他們不敢試探罷了。”

韓東想起了依附在魚畫裳體內的那隻惡鬼,應該也是那位修煉陰冥術的老銀幣乾的吧?

“沒錯,”謝寒煙淡然道,“燕王就是再狂,也不敢開罪一位合道境真仙。”

“女帝既然和謝前輩這樣的大能交好,怎麼還會被區區燕王逼到這種地步?”

“這個原因你不知道嗎?”謝寒煙微愕。

“不知道。”

“明白了,你來自另一個世界。”謝寒煙微微頷首。

韓東並沒覺得意外,堂堂合道真仙,如果連這一點都看不出來,那就太讓人失望了。

“謝前輩眼力不凡,不愧是天道宗的第二號人物。”

“這也不算什麼,如果不是你的神識有古怪,見面的第一眼,你在我面前就沒有秘密了。”謝寒菸嘴角微撇。

合道境大能,一目千里,念力可通天地,區區元嬰境小卡拉米,在她面前哪裡還有半分隱藏的機會?韓東如果不是機緣巧合得到了神秘的晶石,幫他守住神識,早被謝寒煙看穿了。

“謝前輩還沒說原因是什麼。”

“昆墟界有昆墟界的規矩,修仙者聯盟有明文規定,化神境及以上修仙者,不得參與凡俗界的爭鬥。”

“明白了。”韓東點了點頭。

化神之下皆螻蟻。

修仙者聯盟把修仙者參與凡俗界爭鬥的上限,定格在元嬰境。突破元嬰境,那就是化神天仙,不允許再參與俗世鬥爭了。

事實上也的確是這樣。化神境天仙,元嬰成長為元神,隨時隨地可化身千萬。隨手便可顛覆一城,堪稱法力通天。這樣的能力,如果參與俗世鬥爭,破壞性太強,對其他人也太不公平了。

“我聽人說,你是大周帝國的國師?”韓東忽然想起一件事。

“是聽教坊司的那位花魁說的吧?”謝寒菸嘴角微微翹起,眼眸中一抹狡黠的笑意盪漾開來。

“不愧是合道真仙,什麼都瞞不過你。”韓東咧嘴一笑。

這種場面,壓根就不會讓他臉紅。或者可以說,他的臉皮已經厚到血色冒不出來的程度。

“我是合道真仙,肯定不能參與朝堂爭鬥。只因我俗世的母親和姬冰雲的母親有點親戚關係,所以才許諾一個國師的名份,幫她站站臺罷了。實際上,不能給她提供多少幫助。”謝寒煙淡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