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老鴇介紹,今晚是教坊司四大清倌人的選婿之夜,所以來的客人特別多。

尤其是,教坊司首席花魁魚畫裳姑娘,也位列其中。更是讓雍京的文人騷客、公子少爺趨之若鶩。畢竟,魚畫裳數年前就已豔名遠播,被稱為大周第一花魁,想成為她入幕之賓的人,多如過江之鯽。

只可惜魚大才女心高氣傲,一般的恩客,從來不放在眼裡。如果她看不上你,即便你消費萬金,她也懶得跟你多說半個字。

大家都想看看,今夜誰能成為這位絕美花魁的入幕之賓。

因為魚花魁巨大的魅力,今晚的教坊司,幾乎齊集了帝都所有的名流。權貴巨賈,公子紈絝,能來捧場的,基本都來了。

因為小公爺侯震段位比較高,所以老鴇給他們安排了第一排的位子。剛坐倒,就聽到旁邊有人冷哼一聲。

韓東循聲看過去,只見鄰桌坐著幾位年輕人,為首的兩位,右邊的正是手下敗將吳克邪,而左邊那位身穿黃色錦袍的貴公子,正對著侯震怒目而視。剛剛那一聲冷哼,就是他發出來的。

侯震也感受到了隔壁的不友好情緒,隨即瞪了回去,說道:“六皇子,我又戳到你哪根軟肋了,你這橫眉冷對的,幾個意思啊?”

錦袍青年看了女扮男裝的白翎一眼,沉聲道:“侯震,你個猴崽子越來越不著調了。你們來教坊司喝花酒,怎麼能帶著白翎妹妹呢?”

“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干卿何事?”白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白孔雀顯然很不待見這位六皇子。

侯震笑道:“看著沒?翎兒已經代我回答了。不知道這個答案,六皇子可還滿意?”

“哼。”錦袍青年臉色鐵青。

這時,吳克邪看到韓東,臉色微變,立刻湊到錦袍青年耳邊說了一句什麼。

錦袍青年斜睨了韓東一眼,見白翎和他貼得很近,半邊身子幾乎都依偎在這年輕人身上,內心一陣無名火起,冷聲道:“你就是那個揚言要開宗立派的狂人?”

“想跟我說話,要懂禮貌。”韓東淡淡瞥了他一眼。

“韓東,你知道他是誰嗎?大周帝國的六皇子,姬慶。如果你還想在雍京城混下去,就要搞清楚誰才是你惹不起的存在!”吳克邪咬牙切齒,對韓東的恨意瞎眼可見。

“就算天王老子來了,想和我說話,也得懂禮貌。”韓東毫不客氣地懟了回去。

“我這輩子,不知道什麼叫禮貌。”姬慶眯了眯眼。

“侯兄,教他做人。”韓東看了侯震一眼。

“得嘞,”侯震笑吟吟地拱了拱手,諂媚道:“韓先生,請問,您是飛昇大會上用一柄飛劍打得吳克邪差點尿褲子的大英雄大豪傑嗎?”

吳克邪臉部肌肉猛烈地抽搐了幾下。

侯震這個龜孫,奪筍哪。

這句話,既教姬慶做人,又順帶手損了他一把。

“你看,什麼t叫t,禮貌!”韓東一拍桌子,朗聲道:“堂堂六皇子,家教還不如英國公。”

韓東的神識強大,早已掃描了他們幾個的識海,知道這幾個人之間的關係。

往小了看,是感情糾葛。往大了看,其實是政治鬥爭。

當今大周的天下,掌握在女帝姬冰雲手中,而六皇子,屬於燕王姬廣琛一系。燕王二十年積累,其勢力在朝野之中盤根錯節,女帝到現在還未完全掌控朝堂。兩派鬥得勢成水火。

昆墟界是個修仙世界,修仙者擁有左右時局的力量。所以,兩派自然會拉攏雍京城的修仙家族。

英國公候家,白家和孫家,屬於女帝一系的人馬。

六皇子,吳家和袁家,則屬於燕王一系的人馬。

姬慶一直追求白翎,並不是簡單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是想施展美男計,攻略白翎,將白家拉上燕王的戰車。

只要白家倒向燕王,兩者之間的天平就會傾斜,女帝便再也拿燕王沒辦法了。

然而,白翎從始至終就擺明車馬,拒絕了六皇子。不給他任何機會。

這也是姬慶看到白翎和韓東稍微親密些,就壓不住火的根本原因。

老子堂堂皇子,居然比不過一個來歷不明的鄉巴佬,屎可忍,輸不可忍!

姬慶剛想發作,忽然想到一個致命的問題。

吳克邪都不是韓東這個鄉巴佬的對手,而他的修為還不如吳克邪,那就更是白給了。

當著白翎的面,如果被韓東干翻了,那這臉可就丟大了!

此子,只能智取,不可力敵!

“侯震,今天你們也是衝著魚花魁來的?”姬慶問道。

“廢話!來這裡的人,誰不是衝著魚花魁來的?”侯震翻了翻白眼。

“那咱們就來立個賭約,如何?”姬慶面色平靜。

“立就立,怕你啊?”侯震向來不怵六皇子。

“不,我不和你立,而是要和那位揚言要開宗立派的韓先生立。”姬慶的眯著眼睛,看向韓東。

“你想和我賭什麼?”韓東暗中嘆了口氣,我特麼真不是賭徒,奈何總有些傻叉上趕著送人頭啊。

在地球如是,來到昆墟界又如是。

“看誰能做首席花魁魚畫裳的入幕之賓,”姬慶傲然道:“如果你輸了,立即離開白翎,滾出雍京城。”

這位六皇子不傻,他看得出來,白翎對韓東這個小白臉有種異樣的情愫。對別的異性不假辭色的白孔雀,卻上趕著往人家身上貼。

如果再不採取措施,白姑娘很快就會變成白姨娘了。

“姬慶,你腦子被六腳獸踩壞了嗎?我和誰在一起,關你屁事!恩師,不要和他定這種無聊的賭約!”白翎很生氣。

這個狗屁六皇子,居然攛掇恩師去搶魚花魁的初夜,搶不到還得離開我……你特麼怎麼不去死!

“如果你輸了呢?”韓東沒搭理白翎。

即便明知道白翎這個妮子對他存著心思,他也不會讓她左右自己的情緒。

“我不會輸。”姬慶有他自己的驕傲。

“這句對白,我聽過很多遍,最終無一例外,說這話的人都輸了。”韓東很真誠。

只可惜姬慶不會信。

“雖然明知道你贏不了,但既然是賭約,總要有個彩頭,”姬慶微笑道:“如果我輸了,我當眾給你磕三個響頭,叫你一聲老師。”

“君子一言。”

“如白染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