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曾見,金陵玉樹鶯聲曉,秦淮水榭花開早,誰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桃花扇》

再次接到木子的電話是在第二天的晚上,“安怡,他,他被警察抓走了”木子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他弟弟剛剛給我打電話告訴我的”。“什麼?”簡安怡嚇了一跳,“啥情況?他怎麼會被警察抓走呢?”“我也不知道,安怡,你說我該怎麼辦?他,他怎麼會招惹警察呢?他那麼老實的一個人啊……”“別哭,木子,你先別慌啊。你說他弟弟給你打的電話?那他具體咋說的?”“不知道啊,這兩天我一直打他的電話,始終打不通。急得我都要報警了,結果他弟弟給我打電話,具體情況他也說不清,只是說他哥給他聯絡的,他現在已經到蘇州了”。“他弟弟已經去了?”簡安怡追問著,“我記得你不是說他弟弟是在廣州工作嗎?他這麼快就去了?”“對,”木子抽泣著說,“老二說他哥剛被警察抓的時候允許聯絡家人,他哥就聯絡了他。”讓聯絡家人啊,簡安怡聽到這兒倒是有點放鬆了一點,她覺得問題應該不大,如果是什麼大案子,應該直接就被帶走了吧,還能讓聯絡家人?起碼電視上都是這麼演的,殺人放火的大事都沒見讓家人去的,不都是說除了律師誰也不讓見?不得不說,這兩個女人確實是沒見過什麼世面的,這會兒能想到的例子竟然只有電視劇。“那你現在要過去嗎?孩子怎麼辦?”簡安怡問。“他弟弟說讓我先不要去,他已經在那兒等著了,應該沒啥大事,估計只是瞭解情況,兩三天就能出來了”。“那,你要不要找人問一問?他在蘇州那麼多年,有沒有認識的人能幫上什麼的?上班的同事或者老闆什麼的可以問問也行啊”簡安怡問。“不知道,我回來這麼久了,以前也沒聽他說過認識什麼人,他從年初辭職後,跟以前的同事聯絡也不多。他老闆,我也不知道,這都辭職了,人家還能管什麼……”

木子的老公是在年初的時候辭職的,他說想要自己幹。在蘇州打工十年,他的收入一直不是很高。簡安怡不太瞭解設計公司,只是聽說他們那行兒也是看提成吃飯的,木子的老公天生不愛說話,在公司時總是搶不過別人,不太順利。當初相親的時候,木子可以說是上當受騙了吧,說好的月薪一萬,結果結婚後才發現,一年裡能有一兩個月是一萬的都不錯了!大多數時候,他都只能領個基本工資,尤其是疫情後,兩千多的底薪已經領了十來個月了。這些年他們的日子一直不太富裕,去年冬天木子還突然打過一次電話,哭著說自己感冒了。當時簡安怡還笑她,說她矯情,這疫情當前,感冒算什麼!也值得她哭一場?結果下一秒,木子哭著說,因為我沒錢買棉襖。後來肯定是買了棉襖的,但是簡安怡還是忍不住心疼了這個傻女子!到今年年初,木子的老公終於還是辭職下海了!木子說,別人都不信他,她總得信啊,何況再不搏一搏他們就老了。簡安怡聽到時雖然覺得有點不對,但畢竟是別人老公的事,她也不好說什麼,萬一就創業成功了呢?

電話裡,木子哭哭說說,語氣裡滿是擔心。她們還想到了請律師,不過這還要跟她老公家裡商量一下,畢竟現在待在那兒的是她老公的弟弟,她們並不瞭解具體的情況。簡安怡安慰了木子好久,這兩個傻乎乎的女人此刻還不知道,這到底是多大的事,這所謂的瞭解一下情況會拖好多好多年,而她們嘴裡那個所謂的老實男人到底惹了多大的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