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家偵探這個行業,最早出現在西方。

如今的華國範圍,還沒有出現。

不過,像高繼偉這樣,受人之託調查事件,從而換取利益的,實際也差不多。

高繼偉當然知道,對方的提議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周春明將成為他的僱主。

指揮他辦事,給他發放酬勞。

“你給我個理由先,”高繼偉說道,“我有正式單位,有正經收入,足夠養活自己,不必幹什麼兼職。”

聽到這話,周春明樂了:“不,我看得出來,你不是個安於現狀的人。”

“在學校當老師,很難發揮你的才能。”

“你具有冒險精神,喜歡挑戰自我,身手也不錯。”

“要是幹私家偵探,絕對會成這行業的領軍人物。”

聞言,高繼偉再度沉默。

看得出來,周春明說中了他內心的想法。

在單位裡上班,受到各種條條框框的束縛,難以施展拳腳。

周春明觀察著他的神色,繼續說道:“更何況,我也不會要求你幹違法犯罪的事情。”

“而且,按月給你開工資。”

“幹得出色的話,還另外有獎金。”

這個時候,高繼偉明顯心動了。

如此優厚的條件,拒絕就是傻子。

透過剛才的一番聊天,他大概知道了,周春明如今做藥材生意,屬於先富起來的那一批人,財力是足夠的。

至少,區區一萬五千塊錢,人家根本沒放在眼裡。

“每個月工資多少?”高繼偉問道。

“這個好說,”周春明笑了笑,“你可以開一個,心目中的價格,我考慮一下。”

高繼偉不假思索:“每個月兩百塊!”

“沒問題,就這麼定了!小高你值這個價!”周春明笑道。

高繼偉當場傻眼。

要知道,他只是隨便亂喊了一個價錢。

漫天要價的意思,就是想讓對方知難而退。

因為高繼偉跟周春明,還不太熟悉,而且他的年紀,比周春明大得多,從內心來講,他不喜歡這種太年輕的僱主。

沒想到,周春明直接答應了。

在八十年代初,工資標準還不高。

按照24級工資制,兩百塊錢的月工資,得是正縣級、大校這類的幹部才能擁有。

差不多是高繼偉如今工資的六倍多。

“你確定嗎?”高繼偉難以置信。

“咱們可以籤合同,按照合同辦事。”周春明很淡定,“我甚至可以給你預支半年的工資。”

嘶!高繼偉倒吸了一口涼氣。

看得出來,眼前這位是真的器重他。

半小時後。

周春明離開了高家。

高繼偉手裡捏著一個厚厚的信封,心情頗有些複雜。

外邊。

辛志強和張沅還在等著。

跟普通人不同,這兩位非常有耐心,都是以前打磨歷練出來的。

瞧見周春明的身影,張沅趕緊迎上去:“春明兄弟,怎麼樣?”

“談妥了。”周春明笑了笑,打了個響指,“待會兒你自己跟他聊,如果把東西還給人家,小高不會再找你。”

張沅頓時鬆了一口氣。

他原先只是想搏一把。

利用梅、易兩人的地下情,拿在手裡當把柄,要挾易劍波,達到晉升的目的。

因為這兩人勾搭在一起,經不起曝光。

而且,張沅也很明白,在聶殿軍手下,他最多也就當個科長,局裡二把手都別想。

再想往上爬,得找地位更高的“貴人”。

如果易劍波肯“提攜”,張沅甚至有機會,跟聶殿軍平起平坐。

可是沒想到,跟崔瘸子去了一趟梅麗華家,把柄是拿到了,卻是個致命的東西。

他雖然深恨許正茂和梅麗華。

但是,也沒到要弄死人家的地步。

往日的江湖恩怨,隨著許正茂的倒臺,夫婦兩個的離婚撕逼,已經消散了。

張沅只是沒料到,易劍波不按套路出牌,私下請了小高幫忙。

小高這一關,他都過不了,每天承受巨大的壓力。

所以,只得打消那些不切實際的念頭。

反正還年輕,先幹著副科長,以後再想辦法。

至於那一萬五千塊錢,雖然很誘人,但是終究不屬於他,倘若強行佔有了,百分之百的有飛來橫禍。

想明白了這些,張沅也就釋然了。

一念之差,險些釀成大禍。

接下來,就看易劍波那邊,是否信守承諾吧。

在周春明和辛志強的注視下,張沅小心翼翼的,也走進家屬大院。

同一時刻。

許白鹿經過一路顛簸,已經回到河集公社。

她剛在鎮上,國營飯店裡解決了晚餐。

正當許白鹿拎著行李,走進知青點,頓時聽到孟潔的咆哮:“許知青!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服管束!自由散漫!足足曠工了三四天!你的思想覺悟在哪裡?”

眼前的孟潔,一臉憤怒的表情。

其他的女知青,神色都很不爽。

因為許白鹿膽大包天,直接請“霸王假”,超過了請假期限,又無故不回插隊地,足足好幾天時間。

這種行為非常惡劣。

如果所有知青都跟她一樣,那就全都亂了套。

劉燕子也冷冷的說道:“許白鹿,你還以為自己是局長千金,可以任性胡來是吧?有沒有把咱們孟組長放在眼裡?”

許白鹿面無表情,像是在看一群小丑。

這個時候,從她的身後,走出那個身穿中山裝,足蹬三接頭皮鞋的削瘦青年。

瞧見了這位,眾人都愣住了。

錢紹武怎麼又回來了?

而且還跟許白鹿一起。

什麼情況這是?!

錢紹武的目光,掃過眼前的眾多女知青。

他漠然道:“孟潔,你給老子住嘴!你都不知道,你惹到了什麼人物!”

孟潔嚇了一跳。

她向來欺軟怕硬,哪敢跟姓錢的公子哥硬剛。

本來還想訓斥許白鹿幾句,頓時不敢吭聲了。

劉燕子也愣在當場,神色有些猶豫。

她跟孟潔關係好,聯手欺負落魄的白蓮花,那肯定沒問題,就是不敢得罪錢紹武。

萬一招工進了省城棉紡廠,還得仰仗姓錢的罩著她呢。

“孟潔和這些女知青,一直合夥欺負我,”許白鹿開口說道,“小武,你看著辦吧。”

她的聲音很冰冷,令人不寒而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