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攬樊秋葵,只是小事一樁。

事實上,周春明想把事業做大,不斷擴張商業版圖,手下就需要更多的員工。

從這個角度來講,招誰不是招。

所以,只要有知青願意應聘 ,周春明都會考慮的。

基本上,老實肯幹就行。

現在大量返城知青,在城裡閒得蛋疼。

恐怕有不少人,願意來布店上班。

除了女知青以外,少量的男知青,也可以招聘的。

畢竟,扛布匹是個體力活。

總得有人肯幹才行。

正因為如此,周春明的意思是。

讓樊秋葵把訊息放出去。

知青們可以先回城,跟家裡人團聚,看看情況。

如果實在找不到工作,可以來店裡試一試。

布店生意有多麼紅火,閉著眼睛都能想得到。

不過,機會不是總等人。

到時候,店員招滿了,也就不再招收了。

至於孟潔、劉燕子那些人,周春明不想理會。

他又不是善慈家,管不了那麼多。

與此同時。

在三品樓的一個包廂裡,許正茂目瞪口呆。

因為身旁的“閨女”,跟他說了下午的事情。

倒賣彩電票的事情,居然被人知道了。

好傢伙!老許直呼好傢伙!

“我已經跟老易說了這件事,”許白鹿緩緩說道,“他也很吃驚,說是會找人追查。”

“訊息不是我洩露的!”許正茂趕緊說道,“當時的情況,你也很清楚!”

“這些大件指標,直接到了你手裡,我就是拿錢走人,甚至沒有接觸過。”

“而且,我沒有跟任何人說這件事。”

“真要被曝光出來,保不齊要掉腦袋的!誰敢亂嚼舌頭!”

許白鹿瞟了他一眼,也挺無語。

既然如此。

問題應該出在龐四這邊。

可是,龐四沒有去過鬱林縣,也沒有那邊的朋友。

按理說,這個禿瓢應該不認識周春明。

那麼訊息是如何洩露的呢?

父女兩個同時陷入了沉默。

被人家拿住了把柄,感覺實在太難受。

哪怕掙得再多,說不準哪一天,就被精準收割了。

“你分析一下,周老四這麼幹,是為了什麼?僅僅只是貪圖一個大件指標?我看不像!”許正茂摸著下巴,神色狐疑。

“敲山震虎唄!故意嚇唬我,警告我收斂一點!”許白鹿說道。

她的臉色蒼白得嚇人,好似抹了石灰膏。

“還有嗎?”許正茂追問道。

“當然有,”許白鹿緩緩說道,“他的意思是,我做了什麼,人家一清二楚。”

“他想弄死我,想把我搞倒搞臭,那是分分鐘的事情。”

嘶!許正茂倒吸了一口涼氣。

貌似還真是這樣。

可問題在於。

周春明根本不住在省城。

他的大部分時間,應該都呆在鄉下,整天收購那些破藥材。

“難道有人在幫他?”許正茂猜測道。

“百分之百的!絕對有!”許白鹿猛的一拍桌子,“莫非是那個姓張的?我記得,他曾經說當過偵察兵!”

“上回,河邊巷老宅失竊,也是他帶人做的!”

許正茂不說話,腦子快速的思考。

喝了一杯茶水潤喉,他把最近發生的,跟張沅有關的恩怨,透露了出來。

許白鹿這才知道。

張副科長買了摩托車,顯擺了沒幾天,摩托車就被順走,直接扔進了河裡。

如今河流正處在豐水期,那段河道水深數米。

想要發現非常難。

基本上,要等到明年枯水期,水位急劇下降,河灘出現大片鵝卵石的時候,才有可能暴露出來。

到時已經是廢鐵一堆,拉去廢舊收購站就行。

“我的判斷,並不是他,”許正茂解釋道,“這小子一天的很多時間,都呆在單位裡,很多人都看到的。”

“下了班,除了去應酬吃飯,就是回宿舍睡覺。”

“他應該沒有足夠的時間。”

“你手下的人,也未必會認識他。”

許白鹿點了點頭。

既然是這樣,恐怕有點冤枉了張副科長。

似乎張沅更傾向於撈偏門搞錢。

對她沒有那麼強烈的敵意。

父女兩個商量了半天,仍舊毫無頭緒。

不過,許白鹿也做出決定。

暫時終止跟龐四合作。

另外物色其他靠譜的倒爺。

除非有一天,龐四能夠自證“清白”。

否則的話,父女兩個遲早出事。

“你跟周老四結怨太深!源頭就在這裡!”許正茂總結道。

許白鹿頓時挺尷尬。

早知如此,當初她就不該套路周春明,企圖騙婚啥的。

現在後悔已經晚了。

再想修補雙方的關係,已經沒有可能。

要是得罪了普通人,賠償一些菸酒,砸點錢作為補償,人家多半不會再計較。

可這周春明不同,人家可不差錢。

若是賠個幾萬塊錢下去,她又不甘心。

所以,這位漂亮妞有些鬱悶。

“現在怎麼辦?弄死他?”許白鹿苦笑。

“實在不行的話,也只能走這條路了,”許正茂臉色陰沉,“花點錢,收買個把亡命徒,還是可以的。”

許白鹿不吭聲。

真要走到這一步,事情敗露的話,後果很嚴重。

周春明可不傻。

人家早就僱了保鏢,而且身手非常彪悍。

說明已經有防範意識了。

看到“閨女”沉默,許正茂又說道:“閒著也是閒著,我就去河集公社那邊住一陣子,幫你打探周老四的虛實,同時也避一避張沅這個瘟神!”

“去吧!”許白鹿點頭同意。

這個提議倒是不錯。

她也怕張副科長狗急跳牆,做出什麼極端的事情。

許正茂暫時離開省城,不是啥壞事。

反正這小老頭,就是個無業遊民。

又沒有家庭牽絆,隨便他浪就是了。

離開酒樓之後,兩人直接分開。

許白鹿來到附近的計程車站點,打車返回出租屋。

她挑選臨時住處的時候,特別注意了交通方便與否,這個住處,恰好就在計程車行駛範圍之內。

這年頭,能坐上計程車的,都不是普通人。

屬於奢侈的享受。

所以,計程車的站點,幾乎都設在酒樓、賓館、車站和旅遊景點。

上了車之後,她發現司機很熱情。

而且,這位年輕的司機,看起來一臉正氣,甚至還操著鬱林那邊的口音。

再仔細一看,許白鹿赫然覺察到。

司機的五官似乎跟周春明有幾分相似。

不會這麼巧吧!

她試探著問道:“師傅,你是哪裡人?貴姓啊?”

“我姓王,鬱林縣人!”司機笑道,“剛來上班沒幾天,還是新手,請多包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