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小譚聊了一陣子,敲定了待遇,周春明就忙碌起來。

這個時候,宋錦泉和李金聯他們,也都帶著人過來,在鎮子沿街設點,收購活蠍子。

每斤蠍子的收購價,比藥材站原先給的價格,確實稍高兩毛錢。

在當下,已經是很大的優勢。

不過,藥材站如今只收清水全蠍。

不收活蠍子。

跟他們的競爭也不算大。

馮應彬有些看不下去,就想跑過去找茬,但是被周春明給制止了。

反正都是熟人,隨便他們了。

令眾人沒想到的是。

藥材站這邊風平浪靜。

兩家藥酒廠的人,卻吵了起來,甚至差點動手掐架。

原因很簡單。

他們的攤位近,目標又一致,甚至收購價都差不多,有點故意別苗頭的意思。

這種情況,看熱鬧就行了。

周春明完全無意摻和。

“打啊!打起來!幹他丫的!”馮應彬唯恐天下不亂。

在藥材站幫忙的知青們,也都跑去瞧樂子。

一會兒功夫。

小譚跑回來了,湊到近前,悄聲說:“我好像看到了許知青她爸!從剛班車上下來!”

“真的假的?老許來這裡幹什麼?”周春明愣住了。

“千真萬確!”小譚補充道,“我剛才還不敢確定,因為他現在,頭髮都白了一半,背也駝了些許,像是老了十來歲。”

“後來仔細一瞧,嘿,還真是這位!”

“只不過,他戴著蛤蟆鏡,恐怕想掩人耳目。”

周春明哦了一聲。

小譚是知青裡面,為數不多的,見過許正茂的人。

這小子的記性也還行,恐怕不會認錯。

恰好,在這個時候,一通電話打了過來。

話筒那頭,傳來了張沅氣急敗壞的聲音:“春明兄弟,我新買的摩托被偷了!你替我拿個主意唄!”

聞言,周春明哭笑不得。

這件事他還是頭一回聽說。

看來張副科長太過招搖,被盯上了啊。

“什麼情況?你詳細說一說。”周春明問道。

張沅罵罵咧咧的,吐槽了一通。

聽起來火氣很大的樣子。

那天晚上,摩托車丟失以後,他叫了保衛科的人,一起幫著找。

從單身宿舍附近,一路找過去。

卻是啥也沒有發現。

甚至,有同事回憶起來,說車子失竊的當時,但車棚那邊沒有發動機轟鳴的聲音。

張沅也想了想,確實是如此。

整個單身宿舍,同事們通勤不是騎腳踏車,就是坐公交車,開摩托的僅有他一個。

平時摩托車進出,那動靜算是蠻大的。

這意思就是。

摩托很可能不是被開走的。

或許是被推著走,也可能是被貨車拉走。

反正張沅覺得,自己的推測比較接近真相。

至於是誰幹的。

張沅的直覺就是,人家來報復了。

老許可是陰險狡猾得很。

而且是睚眥必報的性格。

動用手段來整他,那很正常。

“聽你這麼說,這次摩托車被盜,不像是偶然,”周春明分析道,“我怎麼覺得,是人家精心策劃好的。”

“不但熟悉你的住處,以及作息時間,而且還規劃好了動手的時機。”

“你說的對!我也是這麼判斷的!”張沅說道,“我現在就想知道,那車在哪裡!”

“是被弄到外地賣掉了,還是扔進山溝裡了。”

周春明呵呵道:“如果是老許乾的,你咋不想一想,他喜歡呆在什麼地方?”

張沅愣了幾秒鐘,脫口而出:“臥槽!該不會是,把我的新車扔河裡了吧!狗日的以前整天釣魚,哪裡水深他一清二楚!”

霎時,周春明被逗樂了。

這種可能也不是沒有。

基本上,他覺得,這輛新摩托無了。

找是找不到的,純屬浪費時間。

他把這個猜測,跟張副科長說了一下,對方沉默了很久。

反正大家都心知肚明。

買摩托車的錢來路不正,沒辦法解釋得通,所以不可能報警。

張沅也只能自己嘗試著,把幕後黑手揪出來。

“對了!你知道老許在哪兒嗎?”張沅說道,“狗日的,不住在河邊巷老宅,不曉得搬到哪裡去了!”

“沒準人家是在躲你呢?”周春明調侃道。

“有道理!狗日的怕了嘛!”張沅又說道,“你要是有啥線索,記得跟我說一聲。”

“我找個機會,跟他當面聊。”

周春明答應了一聲,然後結束通話了電話。

貌似張副科長,已經把老許鎖定為嫌疑人。

小老頭又要倒黴了。

再結合昨天的事情,不難得出判斷。

許正茂悄悄跑到河集公社這邊,搞不好還真是為了躲災,順帶著,也替“閨女”出頭?

點了一支菸,他走出藥材站,貌似漫不經心的逛著街。

但是,鎮子街道上,早就不見那個戴墨鏡的小老頭。

周春明也不著急。

如果真是老許來了,肯定得找地方落腳。

除了招待所之外,要不就得找老鄉家借宿。

遲早要露出馬腳。

弄清楚這位的行蹤之後,再跟張副科長說一聲就行。

狗咬狗,兩嘴毛。

甚至不用他親自出手,就會有人收拾小老頭。

眨眼間,大半天時間過去。

周春明沒有回家吃飯。

而是拿著兩條煙,來到了原公社招待所。

因為肖衛革說,要請他喝酒。

到了地方,除了肖衛革之外,還有兩個公社女幹部。

不能說有多漂亮,總之姿色尚可,而且也年輕。

其中一個,周春明還認識。

正是他們大隊管婦女工作的韓英子。

如此場面,他倒也不奇怪。

肖書記喜歡這種調調,大家心裡都有數。

桌上擺了滷豬耳,炒雞蛋,花生米,還有一碟紅燒泥鰍,以及蒜蓉炒空心菜。

不能算太豐盛,倒也過得去。

“春明來了!快坐!”肖衛革招呼道。

周春明點了點頭,說道:“衛革哥,我這次去省城,給你帶了兩條煙,你自己留著慢慢抽。”

肖衛革不動聲色,接過去看了看。

發現居然是兩條“阿詩瑪”,頓時眉開眼笑。

這個小老弟,是懂得做人的。

韓英子和另一個女幹部,都識趣的把頭扭到一邊,只當做沒看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