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滬都760轎車駛入巷子。

泊車完畢,許正茂一邊打哈欠,一邊下車。

雖然一臉倦容,但是他的精神很亢奮。

日入幾千塊錢,換成誰不得爽歪歪。

尤其是在當下,物價還很低,麻花一毛錢一根,玉米麵也是一毛錢一斤,拿這筆利潤分成買這些,能把巷子給堵死。

抬頭看著黑燈瞎火的家,許正茂心裡琢磨著,是該給“閨女”找個後媽了,年輕漂亮的那種。

突然,從黑暗之中,伸出一隻有力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臥槽!許正茂嚇得魂飛天外。

這大晚上的,是想嚇死人嗎?是哪個龜孫搞事?!

正想破口大罵,他轉頭看到了那人,居然是張副科長。

此時的張副科長,臉上帶著微笑,手裡拎著一個摩托車頭盔,而且身邊跟著崔瘸子和黃三兒。

“你又想幹嘛?”許正茂寒毛直豎。

他本能的覺察到,這三位恐怕來者不善。

“是這樣!”崔瘸子搶著說道,“我們張哥打算開店做生意,想管你借點錢。”

許正茂心頭火起,怒道:“草!你們做生意,跟我有半毛錢關係?憑什麼讓我借錢?”

“不白借,給利息的嘛,一分的利息應該可以了。”張沅笑眯眯的說。

“想都甭想!”許正茂說道,“你們怎麼不向周老四借,他如今也是個土財主,鈔票有的是!而且,張沅你跟周老四,不是好得同穿一條褲子嗎?!”

張沅呵呵了:“這個你管不著!我就找你借錢了,三萬塊錢,一年之內還給你!”

許正茂怒視著他,果斷的搖頭拒絕。

不知道怎麼的,每次看到張沅,這小老頭就心態爆炸,完全壓不住脾氣。

別說三萬塊,三十塊也不借!

瞧見這狀況,張沅仍舊沒有發作,他呵呵的笑著,把摩托車頭盔扔給崔瘸子,又摸出一根菸點上。

呼!一口煙氣從他嘴裡噴出來,正中老許面門。

面對這般挑釁,許正茂渾身哆嗦,額上青筋暴起,差點就想動手跟對方幹架。

可是,五六個老許,也未必幹得過張沅一個。

更何況,人家還有兩個幫兇。

忍!只能忍了!

“老頭,我們張哥找你借錢,那是瞧得起你,甭不識抬舉啊。”黃三兒壞笑著說道。

一邊說著,他一邊掏出鑰匙,朝著轎車走去。

在許正茂的注視下,黃三兒用鑰匙劃在車身上,眨個眼的功夫,硬是讓他畫了只王八。

“停手啊!我叫你停手!這是新車!”許正茂暴怒。

油光鋥亮的新車,被這麼惡意劃傷,他的內心在滴血。

“喊什麼喊?就你嗓門大?”崔瘸子冷笑起來,“三兒,你這隻王八畫得還挺不錯,就是瞧著太孤單,在旁邊多畫一隻癩蛤蟆,好事成雙嘛。”

“沒毛病,我的哥!”黃三兒大笑,果然又拿鑰匙,在車身上刮出了一隻醜蛤蟆。

許正茂攥緊拳頭,就想衝過去揍人,結果冷不防,腳下被崔瘸子絆了一下,他當場摔了個結實。

這一跤,算是把小老頭給摔清醒了。

面對著這三人組,可不能硬剛,否則絕對吃大虧。

緩緩從地上爬起來,許正茂動了動嘴唇:“你們真想借錢?到底是做什麼生意?三萬塊錢的本金,可不是小數目。”

“告訴你也沒啥,”張沅又吐了一個菸圈,“我也想開布店賣的確良,如今賣這玩意很暴利啊。”

許正茂氣得快冒煙了。

你小子也想賣的確良?

如果我借錢給你,那不成資敵了?

“不可能!你們乾脆殺了我吧!”許正茂皺眉道。

還沒等他繼續發飆,張沅已經一記重拳,打在他的小腹。

許正茂嗷的一聲,臉色鐵青的栽倒在地上,只覺得體內一陣翻江倒海。

“給臉不要臉!你先考慮清楚再說,別逼我們自己去拿!”崔瘸子冷冷的說道。

這下子,許正茂人麻了。

現如今,他已經透過“閨女”,知道了開鎖高手崔瘸子。

人家可是混道上的,之前也連續盜竊過他家,以及前妻梅麗華那裡。

真要惹毛了這幾位,保不齊哪天回家,就會發現又一次遭到洗劫,辛苦積攢的財富不翼而飛。

總不能在山上刨個坑,把錢藏在裡頭吧。

“走吧,”張沅揮了揮手,“這筆錢也不是小數目,讓人家好好考慮一下,實在不夠的話,跟老易的女兒拿嘛。”

“總之,賴是賴不掉的,想收拾你倆,老子有的是辦法!”

說畢,張沅帶著兩個跟班,騎上摩托離開。

“畜生!烏龜王八蛋!不得好死!”許正茂艱難的爬起來,氣得險些渾身抽搐。

狗日的張副科長,企圖白嫖創業資金就算了,居然還明擺著貶損他,非得把他戴了多年綠帽的事實揭露出來。

這簡直是在老許傷口上撒鹽,而且是反覆的撒。

實在沒辦法,他只好強撐著,又調頭回去找“閨女”商量。

足足一個小時以後。

兩人才再度碰面。

此時此刻,許白鹿正在考察剛來應聘的女保鏢。

老許瞧著也很驚訝,因為這個女保鏢約莫三十出頭,長相甚是兇悍,胳膊和大腿都很粗壯,拳頭虎口上還紋著一個“忍”字。

並且,她還剃著短寸頭,眼光陰森森的,一看就是狠角色。

對著吊在牆角的沙袋,女保鏢拳腳並用,打得嘭嘭作響,氣勢如同瘋虎那般,十分的猛惡。

叫停了女保鏢,許白鹿轉過身來,好奇的問:“爸,您又怎麼了?剛才不是回家了嗎?”

許正茂很無奈,只能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又說了一遍,發洩著滿腹的委屈。

聞言,許白鹿眼中噴火。

“哪有強行借錢的!這不成了黑惡勢力嗎?”許白鹿怒道,“不行!一分錢也不能借給他!”

“而且,我還得告訴易叔,狠狠收拾這小子!”

“是誰借給他的膽子,讓他們如此囂張!”

“對頭!就該這麼幹!”許正茂說道,“我以前就是太好說話了,縱容出了這等奸詐兇惡之徒!”

“這姓張的,不但打算老虎借豬,居然還企圖跟我們搶生意。”

“狗日的想得美!”

“弄死他!狠狠的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