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狗剩的癲狂模樣,周春明心裡有些好笑。

有些人就是這麼無賴。

跟瘋狗似的。

既然人家想玩,那麼周春明肯定奉陪。

他淡然道:“去叫趙根生,趕緊的!剛好我也有事情找他!”

老五和邱振江都愣住了。

不知道周春明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去啊!還愣著幹什麼!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我也要宰了這兩隻豬!”李狗剩大怒。

他那大腚媳婦猶豫了一下,還是趕緊往生產隊場院跑去。

不知道趙根生在哪裡,那不要緊,打電話找就是了。

場面一下子僵持起來。

跑過來圍觀的社員,那是越來越多。

都是住在附近的鄉親,知情者不在少數。

所以,大家都瞧出來了,這個李狗剩豬油蒙了心,硬是把周家養的豬崽說是野生的,非得宰來吃不可。

豬崽雖然瘦,好歹也是幾十斤肉。

確實令人眼饞。

很快,周建強也聽到風聲,跑到這邊來。

不過,他跟邱振江一樣,不管好說歹說,李狗剩就是不聽。

終於。

趙根生騎著邊三輪摩托,載著李狗剩媳婦,來到了現場。

由於李狗剩媳婦在路上,已經惡人先告狀。

所以,趙根生大概知道情況。

他停好摩托,跳下車來,大聲問道:“這倆豬崽到底是誰的?”

“是我的!它們從山上跑下來,被我逮住的!”李狗剩搶先說道。

趙根生看了看周春明,問道:“這模樣分明是野豬崽啊,春明你幾時養的?”

“養了個把月了,”周春明說道,“在場的很多鄉親都見過,它倆經常跟我家的狗到處亂竄。生產隊裡很多小孩,也逗它們玩過。”

趙根生哦了一聲,把目光移向眾多圍觀的社員。

“豬崽是周春明家的,我跟老邱都見過。”周建強訕笑兩聲。

“對!我和隊長都是證人!”邱振江果斷道,“我剛到周家的豬圈看了看,就少這兩隻。”

“是周佔魁家的!”也有好幾個社員站出來。

趙根生大概明白了,深深的看了李狗剩一眼:“你小子見好就收吧,春明說願賠給你十塊錢,我看已經夠了。”

“我不!”李狗剩激動得臉紅脖子粗,“這兩隻野豬拱我家的菜,是我在自留地裡親自逮住的!就是野生的!”

“再說了,周老四說是他家的,有記號嗎?”

“有什麼具體證據嗎?”

“不信你讓周春明叫兩聲,看看野豬會不會答應!”

見到這人胡攪蠻纏,趙根生也很頭疼。

他說道:“春明,你怎麼說?”

周春明神色淡定:“我做過記號了,你們可以去看,每隻野豬左邊耳朵,在同一個位置,都有一個缺口。”

聽到他這麼說,眾人都往前擠,爭先恐後的仔細檢視。

雖然已經是晚上。

但是,很多人打著手電筒,照得現場很明亮。

確實如同周春明所說的那樣,兩隻豬的左耳,都事先剪了缺口。

如果是野生的,不可能會這樣。

很明顯,周春明早就有所提防,事先做了記號。

趙根生也上前確認,然後揮了揮手:“春明,事情水落石出了,你把豬帶回去吧。”

“但是你的豬拱了人家的菜地,該賠多少,你們協商著辦。”

李狗剩目瞪口呆。

他做夢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殺豬吃肉的計劃,全泡湯了啊。

可是,他很沒面子,也很不甘心,惡狠狠的說道:“周老四,你給我記著!以後走夜路小心一點!”

這話說得很大聲,在場的人全都聽到了。

“怎麼,你狗日的還想報復?”邱振江不忿,怒斥道。

李狗剩那大腚媳婦,嘴裡也不乾不淨的,在那裡罵髒話。

這下子。

周春明冷笑一聲。

人不能慣著,越慣越混蛋。

本來周春明不想計較,願意多掏錢平息事情。

可是沒想到,人家還這麼囂張。

既然這樣,那肯定得給他一個教訓。

此時,周春明說道:“李狗剩,你也給我聽清楚了。”

“你想搶奪我家的豬,陰謀破產了,居然還企圖報復。”

“那我也決不慣著你。”

“有什麼招你儘管使出來!”李狗剩越發激動,“我就不信,還鬥不過你這毛頭小子!”

周春明懶得理他,而是跟趙根生,還有周建強他們說了幾句。

霎時,這幾人都變了臉色。

趙根生更是大步上前,一個擒拿動作,冷不防就把李狗剩摁在地上。

邱振江也不敢怠慢,找來牽牛繩,把這貨捆了個結實。

這突發的一幕,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

“你們幹什麼?!我犯了什麼錯!快放開老子!”李狗剩喊得聲音都沙啞了。

“等到了武裝部,我再跟你慢慢說!”趙根生語氣冰冷。

接著,不由分說,就把這貨給押上了摩托車。

“小趙同志,你們是不是抓錯人了?”李狗剩媳婦嚇傻了,弱弱的問道。

“不會錯!很快你就知道了!”趙根生答道。

很快,摩托車發動,帶走了李狗剩。

邱振江和周建強也跟著過去。

眾人見狀,都好奇得不行,全都跑來問周春明。

就連老五都問道:“哥,到底咋回事?公安同志怎麼突然把狗剩叔給抓走了呢?”

周春明答道:“問我幹什麼,很快就會公佈案情,到時整個公社都知道了。”

實際上。

這件事情很簡單。

李狗剩在此之前,曾經看守公社的另一座水庫。

反正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李狗剩想撈點錢,就叫人放出訊息,讓市區和縣裡的釣魚愛好者悄悄過來。

然後,他每人每次收兩塊錢。

常年累月下來,實際上掙了不少。

本來,這些人隱瞞得很好。

而且幾乎都是夜釣,很難被發現。

本來周春明也不懂這裡面的貓膩。

只是,在他重生之前,無意之中,看到本地釣協的一位資深釣魚佬的微博,人家回憶七六年左右,在河集公社水庫釣魚的往事。

這才揭穿了一樁陳年舊事。

長期薅集體的羊毛,挖社會主義的牆角,這可不是小事。

實際上,李狗剩靠著這個掙外快,周春明也不想理會。

可是,人家叫囂著要報仇。

這肯定不能忍。

到時讓肖震球他們好好審一審。

李狗剩也不用再惦記殺豬吃肉。

到時進了勞改農場,不是打石頭,就是砍甘蔗,總之有苦頭吃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