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許白鹿這般吹噓,周春明暗自好笑。

很明顯,對方非常著急。

想透過忽悠王秀芹,給周春明施加壓力。

看到未婚夫進來,許白鹿更來勁了:“媽,我都跟家裡商量好了。”

“等到我跟春明登記結婚,就讓我爸想辦法,把春明招工進他們下屬單位。”

“工商局可是好單位,鐵飯碗,還受人尊敬,社會地位不低。”

沒想到,王秀芹已經免疫了,壓根沒有半點激動,語氣淡淡的說道:“是嗎?要是進了這種單位,一個月能拿多少工資?”

許白鹿頓時賊尷尬:“幾十塊錢吧,別看不如春明倒騰藥材賺錢,但是工作穩定啊。”

“到時他努力一把,岳父大人再悄悄幫一幫,當個小領導還是沒問題的。”

“我相信他有這種能力。”

王秀芹說道:“再說吧,老四想做生意,幹個體戶,沒興趣進單位。”

實際上,她大概知道,自己兒子最近賺了不少,輕輕鬆鬆就已是萬元戶。

既然前途遠大,還真沒必要進單位拿死工資。

更何況,王秀芹也曉得,許白鹿大機率成不了兒媳婦,當然沒興趣聽她忽悠。

見狀,許白鹿又說道:“幹個體有啥好的,做生意有風險,別看賺得快,賠錢也快。”

“而且,政策這個東西,以後怎麼變化還不好說。”

“安穩一點不好嗎?”

王秀芹無奈道:“老四回來了,你跟他自己說吧。”

許白鹿嗯了一聲,伸手攏了攏額邊的秀髮,然後緩緩站起來,衝著周春明微笑。

還別說,就她這個顏值,笑起來還挺好看。

有那麼幾分紅顏禍水的意思。

周春明心中冷笑。

這女人臉皮還真夠厚的。

前世的時候,許父這便宜老丈人,壓根就不待見他,拒絕他登門拜訪,更別提什麼幫忙安排工作了。

許白鹿觀察著他的神色,心裡咯噔了一下,卻還是邁步走了過來:“春明,你辛苦了。”

“早點休息吧。”周春明懶得跟她廢話。

不過,許白鹿卻是不依不饒,拉住他的胳膊:“你瞧你,還在生氣。”

“要不這樣吧,你要是心裡還不舒服,你罵我幾句好了。”

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她把姿態放得極低。

只要一朝領證,那就萬事大吉。

“我罵你幹什麼?”周春明呵呵一笑,“時間不早了,該休息了。”

許白鹿眼珠子轉了轉,又說道:“你今晚還是不在家裡住?是不是為了守著那些藥材,不讓人偷?”

“要不這樣,我過去陪你。”

這話一說出來,全家人都驚呆了。

在如此保守的年代,許白鹿這話顯得有點奔放。

當下可不流行未婚同居。

似乎意識到了自己說錯了話,許白鹿又趕緊補充了一句:“別想歪了,我只是過去陪你聊一聊天,然後就回來。”

周春明搖頭:“沒那個必要,就這樣吧。”

甩開她的手,周春明轉身走開。

許白鹿見狀,心裡那叫一個氣啊,可是又不能發作,只能強行忍著。

自己長得那麼漂亮,氣質又好,還是局長家的千金,都肯主動倒貼了,居然拿不下一個小農民。

這多少有點傷自尊了。

她反應倒還算快,立即亮出一副委屈巴巴的神情,又伸手揉了揉眼,居然讓她硬生生揉紅了眼睛,幾滴眼淚珠子在眼眶裡打轉。

“嗚嗚嗚……”許白鹿慢慢蹲下身子,輕聲抽泣起來。

周春明都懶得理她。

一哭二鬧三上吊,這女人太會博同情了。

周家眾人都在場,一個個愕然的看著這一幕。

還是三姐周春香嘆了一口氣,過來輕拍許白鹿的後背,小聲安慰她。

此時,馬慧慧也衝了出來。

其實,剛才她全程就躲在堂屋偷聽。

馬慧慧大叫道:“老四,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哪有這樣對自己未婚妻的?”

“一丁點小事就鬧彆扭,把人家委屈得哭了,還不曉得過來安慰。”

“誰以後嫁給你誰倒黴!”

周春明哈哈大笑起來。

這表姐還真是根攪屎棍,沒救了的那種。

他語氣淡然:“馬慧慧,你啥也不懂,這件事就不要瞎摻和了。”

“另外,鑑於你多次跳出來搞事情。”

“你採摘的那些金銀花,直接送去代銷店吧,我不會收的。”

聞言,馬慧慧臉色狂變。

本來她只是想幫好姐妹出頭。

沒想到,周春明如此絕情。

要知道,那些金銀花距離完全晾乾,也就還差幾天時間。

而且,是他們兄妹三個一起採的,累計能有40~50公斤的乾花。

本來想趁著這個機會,小小的賺一筆。

萬萬沒想到,把周春明給得罪狠了。

要是把金銀花幹賣給代銷店,每公斤少5角錢不說,而且人家還是打白條的,這誰頂得住。

想到即將面臨的損失,馬慧慧趕緊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再吭聲。

否則的話,大哥馬軍盛和二哥馬軍標都要跟她急。

那麼多天的辛苦勞作,頂著毒辣的太陽上山摘金銀花,都快曬成非洲人了,圖的是些啥?

馬慧慧哭喪著臉,立即跑回了房間。

周春明也沒有逗留,拎著一盞馬燈,就去了附近的小倉庫。

許白鹿愛哭就讓她哭個夠。

倒是二姐周春秀的女兒,本來就只有一歲多,還啥事也不懂,聽到有人哭,她也跟著湊熱鬧。

周家響起了二重奏。

王秀芹見狀,那是相當無語。

她也不想收拾這個爛攤子,索性叫上丈夫周佔魁,又去新房工地瞧一瞧。

老朱他們幾個手腳很麻利,新房已經順利封頂,幾乎就差裝修了。

這個效率讓夫婦倆很滿意。

邱振江依舊不敢怠慢,帶著倆小夥,在簡易棚裡值守著。

上回就有周德生過來企圖偷東西。

誰知道還會不會有人搞破壞。

許白鹿假模假樣的哭了幾分鐘,覺察到似乎沒啥效果,所以也懶得裝了。

她抹了抹眼淚,再度站了起來。

雖然仍舊是楚楚可憐的神情,但是內心已經氣得快要爆炸。

好你個周春明,這都拿捏不了你!

難道是要逼著姐放大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