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小橋頭。

諸多村裡的青年,都圍著周春明。

周春明語氣平淡:“我之前說過了,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你們想學這個,等於是從我兜裡掏錢。”

“理應補償給我,沒毛病吧。”

水生尷尬道:“哥,你這是要咱們拜師學藝嘍?是不是得交錢?”

二順也說道:“要交多少?有言在先啊,哥們兜裡比臉還乾淨,太多了拿不出來。”

眾青年也紛紛附和。

周春明呵呵道:“我就知道你們會這麼說。”

“這樣吧,我也不為難大家。”

“拿不出學費來沒事。”

“水生、二順,你倆負責統計一下人數。”

“咱們公社究竟有多少青年想學這門技術。”

“如果人數超過五十人的話,我抽個時間免費教你們。”

“條件就是,每人替我抓五斤蠍子抵扣學費。”

聽到這個,水生他們全都愣住了。

這些青年做夢也沒想到,周春明的條件是這個。

水生撓了撓頭,說道:“湊齊人數估計不成問題,眼熱的人可真不少。但是,五斤蠍子是不是太多了一點?”

周春明微微一笑:“以現在代銷店的收購價,每斤都有八塊錢,你們要是學會了,一晚上就可以掙人家一個月的工資。”

“貴還是不貴,自己不會琢磨?”

“這是我的最低要求。”

“如果這都不答應,那就免談了。”

趙信才也趁機說道:“你們是不是傻,若是學會了,花一兩個晚上就能抓到五斤,剩下的都是賺的。”

“你們要是去學當木匠,學當剃頭匠,拜師學藝的話,至少三年起步,打雜、跑腿、倒夜壺,這得多受氣啊,逢年過節還得往師父家送禮。”

“老四才收你們這點‘學費’,一個個就嫌肉疼了?”

“那就都甭學了。”

聞言,水生和二順他們很激動,立即交頭接耳起來。

畢竟,大家都聽說了周春明家的近況,又是買新腳踏車,天天大魚大肉,生活別提多滋潤了。

很快,水生帶頭表態:“春明哥,你說的條件我們答應,我這就去找人,你等我的好訊息。”

周春明嗯了一聲,說道:“不是誠心想學的就別來了,摳摳搜搜的也不教。”

“記住,至少五十人以上,人越多越好,一兩百人也不嫌多。”

水生點頭如搗蒜。

眨個眼的功夫,一幫人歡天喜地的離開了。

整個河集公社有13個大隊,109個生產隊,3個獨立生產隊,總人口接近一萬六千人。

原先插隊知青一度多達600人。

男青年的數量雖然沒有仔細統計,但是數量至少有三到四千。

周春明估計,有意向前來學逮蠍子的人數,至少也有三位數。

不管怎麼說,對於普通社員來說,這都是一條財路。

很多人小時候都有上山逮蠍子的經歷,或者賣了換零花錢,或者用來買文具,甚至拿來交學費。

但是,能象周春明效率這麼高的,那可真是太少了。

紫光燈技術的應用,確實超前了十多年。

目送著這批人的離開,周春明帶著眾人邁向大山深處。

到了無人處,大家都戴上了頭燈,逮蠍子時也改用了長鑷子,被蜇的機率更低了。

周朝旺由衷的讚歎:“老四這腦瓜子就是靈光,改用這頭燈,等於是解放了一隻手,方便太多了。”

趙信才也點頭:“那是,老四雖然比我們年紀小,但我就是服他。”

周春明也明顯感覺到,效率變得槓槓的。

甚至讓他產生一種感覺,這哪裡是逮毒蟲,分明是彎腰撿錢。

僅僅這一晚上。

收穫比之前最高峰的時候,還要提高了五成。

回村之後,周春明心情愉快的去河邊洗了個澡,照例又放了幾個地籠。

這批地籠也由原先的竹篾,更新換代成了綠色塑膠纖維的那種,更加輕便易攜帶,能夠容納的漁獲也更多。

勞累了一天,夜晚他睡得很香甜。

次日。

李金聯數了五十四張大團結,遞到周春明手中,臉色羨慕道:“春明啊,你這賺錢的速度可不得了,一晚上就等於叔叔一年啊。”

“不過呢,咱們藥酒廠還從別的渠道,也收到了一大批全蠍。”

“留給你的指標,是越來越少嘍。”

周春明倒是不著急,瞧見附近沒人,拿出那兩包軟中華,塞進了李金聯的兜裡。

李金聯見了這玩意,頓時眼前一亮。

這年頭,能抽上華子,那就是身份的象徵。

李金聯眉開眼笑:“你這孩子,還跟叔客氣什麼。這樣吧,叔給你爭取一下,另給你留五百斤的指標。”

五百斤?

周春明也沒嫌少。

畢竟,藥酒廠不是李金聯作主。

蠍子生意也不是周春明獨家的。

而且,縣裡另外還有一家藥酒廠,跟紅星藥酒廠是競爭對手,也開始跟風釀造全蠍酒,同樣即將敞開收購全蠍。

價格將會是元每斤,同樣也有得賺。

另外,在周春明的記憶中,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老百姓的生活水準日益提高,消費也逐漸跟了上來。在85年以前,酒廠的效益都不錯,各種酒賣得非常快。

所以,他淡定得一批。

周春明鄭重道:“謝謝叔,我知道該怎麼做的。”

李金聯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有空去家裡坐坐,章平整天唸叨你呢。”

周春明點了點頭,騎上腳踏車離開。

他又去採購了一番。

買了些皮蛋、調味料,又買了幾隻豬腳,以及排骨。

排骨現在不算太貴,但也要7角5分每斤。

給家裡人做一盤糖醋排骨也是極好的。

至於豬腳,這玩意太受歡迎了,小妹周春妮甚至說天天都想吃紅燒豬腳。又軟糯入味,又有油水,可把她饞得不行。

中午的時候。

周春明剛剛接近村口,就看到錢紹武蹲在橋頭抽悶煙,似乎在等人。

他樂了:“錢公子,你該不會是在等我吧?!”

錢紹武騰的站起來,兩眼放光:“春明,總算等到你了。趕緊的,你考慮好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