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

趙信才趁著旁邊沒人,湊過來說道:“老四,之前我跟你說的那件事兒,你幫忙問了沒有?”

周春明嘿嘿一笑。

肯定不能告訴他實情,否則這小子當場就得撂挑子。

先拖個兩天,給水生和二順他們“上課”以後,再跟這位攤牌。

到時趙信才就算失戀 ,也掌握了逮蠍技術,可以自己上山掙錢,不算太吃虧。

趙信才急了:“你笑什麼笑,快說啊!你姐咋回答的?”

周春明說道:“我姐說要考慮幾天,到時我再給你準信兒。”

“趙哥,你淡定一點,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趙信才有些失望,重重的哦了一聲。

周春明給他遞了支菸,說道:“趙哥,我晚上跟物件去縣城看電影,就不上山了。”

“你替我帶著老五,多看著石頭和虎子,儘量照顧一下大家,別出什麼岔子。”

“周德生那邊你懂的。”

趙信才一臉嫉妒:“你小子會玩啊,跟許知青去約會,讓我們上山被蚊子咬。”

周春明哈哈笑道:“趙哥,你多擔待一點,回來我給你捎一瓶洋河大麴。”

聽到有酒喝,趙信才臉色才稍稍好看一點,把這事給應承了下來。

其實,趙信才心裡偷著樂。

因為周春明把這件事託付給他,說明對他更為信任,相比競爭對手周朝旺更有機會。

又跟老五他們交待了幾句,周春明騎上腳踏車,朝著知青點趕去。

到了地方,不見許白鹿本人。

倒是孟潔跑出來,說許知青在梳洗打扮,讓周春明稍等片刻。

周春明點了根菸,看著螢火蟲在附近飛來飛去。

此時,馮應彬跑了出來,笑嘻嘻的跑近:“春明,我正要找你!”

周春明一怔:“有事兒?”

馮應彬搓著雙手,語速飛快的說道:“哥們手頭有點緊,跟你借點錢唄,聽說你最近賺翻了,甚至還跟生產隊買了牛。”

周春明樂了:“沒問題,咱倆誰跟誰。不過你得說清楚,借錢是什麼目的,否則免談。”

實際上,周春明心裡清楚,馮應彬偷偷跟一個女知青好上了,兩人偶爾還鑽玉米地,那肯定是缺錢花的。

那個女知青長得也就比孟潔好看一丟丟,臉上也不太光潔,也不知道馮應彬瞧上人家哪一點。

馮應彬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說:“處物件不得花錢?請姑娘家下館子,是不是也得付賬?”

周春明點了點頭,從兜裡拿出幾張大團結,還有十斤糧票,遞到對方手中。

馮應彬頓時大喜:“行啊,夠意思,你這兄弟我沒白交。”

周春明說道:“錢你拿著,不用還了。不過呢,你那些畫作,勻給我一幅就行。”

“一幅?”馮應彬果斷搖頭,“那怎麼行?絕對不可以!”

還沒等周春明說話,他又說道:“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我那些畫全都送給你,難得有人欣賞,春明你就是我的伯樂。”

周春明傻眼了。

這小子夠大方的,那麼多畫作說送就送。

他可是清楚的記得,千禧年過後,馮畫家的大作,每幅起拍價至少大幾十萬。

這回真是無心插柳了。

“這可是你說的,”周春明說道,“要是你覺得錢不夠,我還可以再加,你小子別反悔就行。”

“不不不,夠了,絕對綽綽有餘!”馮應彬笑得合不攏嘴,“反正我也是瞎畫,宿舍都快沒地方擱了。最遲到明天,我親自送到府上。”

說畢,馮應彬麻利的跑了,象是生怕周春明後悔。

周春明直接愣在了當地。

貌似又撿了個大漏啊。

等了幾分鐘,許白鹿緩緩走出來。

月光下,她一襲白色長裙,襯托出了婀娜的身姿,臉上略施粉黛,頭上扎著馬尾辮,腳上穿著一雙尖頭的女式小羊皮鞋,顯得十分洋氣漂亮。

旁邊的孟潔跟她一比,簡直就是村裡的大媽。

“春明,我美嗎?”許白鹿笑著問道。

周春明點了點頭:“那必須的,太漂亮了。”

許白鹿不知道是多少男人的夢中情人,不能因為人品差,就否認人家的顏值。

許白鹿很開心:“那咱們走吧!時間不早了!”

說著,她就挽起裙子,以一個優雅的姿勢,坐到腳踏車後座上。

周春明看了看手錶,已經是晚上七點半了,必須得抓緊。

這塊手錶是他早上買的,歐米伽牌,花了235塊錢。因為是進口貨,這種表的數量有限,要是擱在十年前,必須得是團級幹部才能戴。

對於他來說,用來看時間也勉強了。

許白鹿注意到了他的動作,問道:“咋了,春明你買手錶了?”

周春明哦了一聲:“滬都牌,不值錢,走了!”

反正天色黑,她也瞧不太清楚,隨便糊弄先。

許白鹿臉色微微一變。

哪怕是滬都牌手錶,如今也得120塊錢,等於普通人幾個月的工資。

她算是看明白了,這姓周的不是沒錢,就是死活不肯給彩禮。

所以,到底是周春明知道了些啥。

還是他另有心上人?

許白鹿決定,今晚必須得弄清楚。

趁著車子駛出了村子,她的一雙玉手,如同水蛇一般,纏住了周春明的腰。

周春明嚇了一跳,腳踏車前輪險些懟到田埂上。

臥槽!這要是使美人計的節奏?!

他尷尬道:“那什麼,注意點影響行不行?”

許白鹿笑道:“這黑燈瞎火的,又沒有人看見,你怕什麼。”

“再說了,你是我物件,未來的愛人,以後要鑽進同一個被窩的,親密一些沒啥。”

周春明心裡哼了一聲。

這女人倒是挺會忽悠,故意趁機套近乎,勞資信了你的邪!

這一波攻勢,若是換成其他男青年,早他孃的投降了。

周春明是誰啊,前世也曾經閱女無數,哪能就這麼容易被搞定。

他穩了穩心神,繼續往前趕路。

許白鹿保持著老猿抱樹的姿勢,又故意說道:“春明,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

“反正現在就我們倆,你不妨說一說。”

“你遲遲不肯給彩禮,拖著不願意登記領證,就是為了這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