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一把手出事。

雖然一度生命垂危,但是好歹搶救過來了。

這樣的情況,很難瞞得了多久。

很快,各種小道訊息滿天飛。

在天黑之前。

周春明就聽好幾個人說了這件事。

沒有誰是傻子。

都一致認定,是有人在針對肖衛革。

只不過,是不是前任周樹雄乾的,那還很不好說。

因為據訊息說,周樹雄昨晚就去了鄰縣,名義上是探望親家,有不在場的證據。

而且,現在所有生產隊都在搞包產到戶。

這樣的舉動,並不是所有人都贊同。

還是有一部分人反對的。

說是擔心會動搖集體經濟。

也不能排除這些人的嫌疑。

當然,肖衛革初來乍到,也把許白鹿整得挺慘。

你要說許家半點嫌疑也沒有,似乎也說不通。

這樣的事情,周春明沒興趣關注。

他也懶得站隊哪邊。

好好掙錢就行了,爭取到明年這個時候,成為華國第一批百萬富翁。

管那麼多閒事幹什麼。

買了些肉和菜,周春明把小姨,還有吳彩霞姐妹,一起叫到家裡。

像這樣的好日子,人多聚餐才熱鬧。

剛好老五和小妹周春妮去河邊,弄了些河鮮回來。有魚、有蝦、有螺,甚至還有一隻斤把重的野生甲魚。

周春明立即動手炒菜。

二姐和三姐在旁邊幫忙。

炒了一道青椒燜甲魚,豆角燒茄子,還有糖醋排骨,他就停了下來。

因為公社武裝部來了一位民兵,這人也姓周,是周春明的堂兄。

“老四!忙著呢?!”對方說道,“吃完飯到武裝部一趟,咱們新任的治保主任找你聊一聊。”

“哦?有啥事?”周春明微微皺眉,給人家遞了支菸。

上回放跑了鄭乾,公社又被惡意縱火,肖衛革以此為藉口,把周大榜給撤換掉了。

新上任的治保主任叫做肖震球,貌似是肖衛革帶來的親信。

誰也沒料到,這大晚上的,新主任居然找他。

“沒啥大事,”對方笑了笑,“肖主任想了解一些情況,你放心吧,絕對沒有惡意。”

周春明點了點頭。

他心裡有數。

多半問的是中午的事情。

估計人家在悄悄排查嫌疑人呢。

晚上八點。

吃過飯以後,周春明也不著急,慢慢的散著步,走向公社武裝部。

到了地方,進門就瞧見一條頭被拍扁的過山峰,被懸掛在房樑上面。這玩意身軀有酒杯粗,看著確實挺嚇人。

他推測,這玩意就是肇事蛇。

治保主任肖震球,正在屋裡等著。

這位的穿著打扮,幾乎跟肖衛革一模一樣,而且同樣剃著平頭,長著一雙狹長的眼睛。

你要說兩人沒有血緣關係,狗都不信。

“春明你來了!快請坐!”肖震球很熱情。

雖然只是初次見面,但是對方似乎自來熟,跟多年老朋友似的,又是端茶又是遞煙。

周春明臉色淡定。

他估計,對方肯定是瞭解過他的“背景”。

所以態度還算可以。

屋裡沒有別人,倒是大門那邊,有民兵把守著。

公社最近接連出事,必須得加強守衛。

看到周春明落座,肖震球說道:“春明,今晚把你叫來,主要是想跟你瞭解一些情況。”

“咱們肖書記出事了,你應該知道吧?”

周春明點頭:“聽說了,現在到處都在傳,說啥的都有。”

肖震球意味深長道:“現在,我們有理由懷疑,有壞分子仇視咱們敬愛的肖書記,故意設了個局,把這條劇毒蛇放進他的房間裡。”

周春明攤了攤雙手:“你跟我說這個有什麼用,跟我沒有半毛錢關係。你大概也知道,我整天在藥材站忙著,不關心這些。”

肖震球有些尷尬,硬著頭皮說道:“事情是這樣,有社員同志反映,說最近見過你去周樹雄家喝酒。”

“冒昧的問一句,你倆都聊了些啥?”

周春明呵呵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

懷疑周樹雄跟自己是一夥的。

“老書記以前幫過我,他請我喝酒沒什麼,”周春明答道,“而且,老書記這人城府比較深,就算有事情,也不會跟我說的。”

“我跟他就是純粹的喝酒,聊一些家常。”

肖震球點了點頭,陷入了思索。

根據他的多方瞭解,周樹雄確實是這個性格,什麼事都喜歡藏著掖著,不喜歡跟別人說。

退一步來講。

哪怕肖衛革出事,真是周樹雄算計的。

這位老書記很有可能,不會跟周春明說什麼。

兩人的年紀差得太多了,差了三十來歲,哪有什麼共同語言,以及共同利益。

“怎麼,你們懷疑是他?”周春明神色玩味。

實際上,在周春明看來,肖衛革屬於自找苦吃。

本來什麼事也沒有,非得把矛頭對準周樹雄。

你不給人家活路,還不許人家反抗?!

“我可沒有說。”肖震球立即搖頭。

周樹雄昨晚就去了外地,至今還沒有回來。

人家都不在場,不方便亂扣帽子。

這種情況,也有很多人知道。

周春明打量著對方,心中已經有數。

估計是查不出什麼線索。

又不甘心就這麼作罷。

就鄉下這環境,晚上走在田埂,走在河邊,遇到辣條的機率很大。

就算過山峰是從視窗,或者別的地方通氣口,爬進肖衛革所住的屋子,也是有可能的。

“那我可以走了嗎?”周春明問。

肖震球明顯有些不願意,猶豫了片刻,只好說道:“那你想起什麼,或者發現啥線索,可以跟我們說一聲,拜託了!”

周春明嗯了一聲,站起來就走。

他沒興趣呆在這種地方。

出了門之後,他特地去設定舉報信箱的地方看了看。

赫然就發現,信箱已經不見了。

這說明,肖衛革也意識到,繼續這麼硬幹下去,把人家逼上絕路,肯定得把他給拖下水。

就算想收集證據,拿住周樹雄的把柄,也可以悄悄的來。

不必這麼興師動眾的。

這次招待所宿舍進蛇,下回保不齊,就是被麻袋套頭暴打,甚至是更激烈的手段。

本地在解放以前,就以民風彪悍著稱。

確實不適合把人往死裡得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