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周家正在吃晚飯。

與此同時,知青點也騰起炊煙。

孟潔、劉燕子、呂萍和趙梅花,她們幾個喜氣洋洋。

因為今天加菜。

辛志強拎來了兩斤五花肉。

說是上回孟潔非得讓周春明請下館子,當時答應送豬肉過來,今天給補上。

呂萍還特地下到水塘裡,挖了兩節野藕,打算跟豬肉一起炒,想必味道特別棒。

“姐妹們!要不是多虧了我,你們能吃上肉?”孟潔有些得意。

“對對對,還是孟姐有辦法!”劉燕子滿臉堆笑,“周老四那麼有錢,跟舊社會的地主老財似的,不宰他又宰誰?!”

“哈哈哈哈!”呂萍和趙梅花大笑起來。

孟潔撈起袖管親自上陣,還把那塊肥膘切了先煉油,再用煉出的油炒菜。

等到這盤菜炒好,幾雙筷子已經伸了過來。

沒辦法,一個月只有幾兩肉票,讓這些姑娘們都很饞,哪裡還顧及得了形象。

夾了一塊豬肉,放進嘴裡嚼了嚼,劉燕子臉色驟變。

因為這塊肉很硬,很柴,很難嚼得動。

而且有股很衝的味道,騷得很。

“燕子,你咋了?”孟潔好奇道,“嫌棄姐的手藝?”

“不不不,好吃得很,你也趕緊嚐嚐。”劉燕子尷尬道。

這個時候,呂萍和趙梅花也嚐出來,這豬肉味道不對勁。

大火猛炒居然還煮不透,煮不爛,太難吃了。

孟潔大大咧咧的,也沒有懷疑,一筷子夾了好幾片肉,然後塞到嘴裡。

沒過幾秒鐘,她直接嘔吐了出來。

那狼狽的模樣跟許白鹿孕吐完全一樣。

“母豬肉!”孟潔眼中冒火,“這狗日的辛志強,居然送這種肉過來!太缺德了!”

“難怪!原來是母豬肉啊!這還咋吃?”劉燕子苦笑道。

女知青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個個都鬱悶了。

原本滿心歡喜想加一回菜。

結果吃到了這玩意。

太倒胃口了!

就連那些野藕片,也全是母豬肉的味道,根本沒辦法下嚥。

實在沒奈何,孟潔只好把整盤菜給倒了。

她氣鼓鼓的說:“不行!我得找周老四算帳!這狗日的,絕對是故意的!”

說著,孟潔就想往外衝。

劉燕子等人趕緊把她給拉住。

“我的姐!你別衝動啊!”劉燕子很無語,“就算周春明是故意的,我們也惹不起他!”

“那個姓辛的,一個就能打我們幾個。”

“反正我是不敢惹。”

“對啊!我聽說許知青她爸都被打了!”呂萍臉色驚慌,“要不,咱們還是算了吧。”

孟潔想了想,覺得人家說的也有道理。

辛志強那副凶神惡煞的模樣,站在那裡不用動,就威懾感十足。

敢跟這位動手,恐怕是活膩味了。

看來只能吃個悶虧。

好氣啊!!

實在沒辦法,孟潔她們只好洗了炒菜鍋,隨便煮了兩個素菜,好歹將就了一餐。

雖然樊秋葵搬回來住了,但是跟她們玩不到一塊兒,還是習慣在李嵐家吃飯,所以並不在場。

更何況,李嵐那邊時常有周春明接濟,魚、蛋、肉都不會少,伙食那是相當不錯。

吃過了晚飯。

孟潔這幾個扎堆在一起,又開始侃大山。

聊來聊去,還是離不開那個話題。

返城貌似是板上釘釘的了。

可是就業是個大問題。

幾個女知青嘰嘰喳喳,議論個不停,個個臉上寫滿了憂愁。

因為大家都懂,現如今,返城知青太多,根本安排不過來,很多都在家待業。

所以,有個靠譜的關係,這事兒才能穩妥。

“實在不行,我們去找錢公子!”孟潔說道,“他母親是棉紡廠的廠長,這個廠效益不錯,有好幾個分廠,據說青年女工多著呢。”

“上回東寮生產隊的潘老五,不是被招工進去了嗎?”

“潘老五?”趙梅花思忖道,“我可是聽說了,他那招工指標,還是跟人家買的。”

“有這種事?多少錢?那我們也出錢買!”孟潔來勁了。

“不清楚,估計沒有大幾百塊拿不下來。”呂萍說道。

大幾百塊?!

孟潔沉默了。

雖然說進廠上班,用不了兩年就能掙這個數。

可問題是,她們這些女知青,沒有誰能拿得出來。

誰家裡面都不富裕。

“不行!想辦法借也要借到!”孟潔咬了咬牙,“趕緊聯絡錢公子,如果他能弄到招工指標,咱們肯定想辦法湊到!”

劉燕子、呂萍和趙梅花,都是遲疑的點了點頭。

她們可沒有孟潔這樣的決心。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是誰說要找我的?”驟然間,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穿著三接頭皮鞋,穿著板正中山裝的錢紹武,再度走進這座院落。

“錢公子?你咋又回來了?我不是眼花了吧!”孟潔使勁揉了揉眼,以為出現了幻覺。

她們這些女知青,並不曉得省城那邊的訊息,不知道錢紹武之前被馬車撞斷肋骨的事情。

不過,現在的錢紹武,也看不出異狀。

雖然恢復期並不長,但是這樣的傷勢,其實不太影響走路。

“錢紹武!真的是你?嘿,奇了!”劉燕子激動得拍大腿,“我們正商量著,找你弄幾個招工指標呢!”

“我不能回來嗎?”錢紹武呵呵一笑,“好歹這裡也是我生活和戰鬥過的地方!留下了太多的回憶!”

頓了頓,他神色玩味的看著女知青們。

一個長得順眼的都沒有。

什麼臭魚爛蝦!

終究還是許白鹿那樣的漂亮妞,才合他的胃口。

弄到新的招工指標,其實不算太難,但是錢紹武沒興趣給她們。

留著用來套路城裡的小家碧玉,那豈不是美滋滋。

“錢公子,你找許知青?”孟潔滿臉堆笑,很熱情的迎了上去,“可惜啊,她人不在,說是請了一個星期的假,被父母給接走了。”

什麼?!

錢紹武大吃一驚。

他知道許白鹿被當成破鞋遊街,甚至知道許家從工商局宿舍搬走了,但是不曉得這狀況。

在這節骨眼上,突然請假一星期,還能有啥好事?

有沒有一種可能?

許家打算趁機解決麻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