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樊秋葵說了幾分鐘。

周春明大概明白了。

本身她就跟許白鹿、孟潔和劉燕子,共同住一個宿舍。

人家商量事情,也沒瞞著她。

這次孟潔等五名“娘子軍”,想去李嵐家打砸,卻中了埋伏,吃了大虧。

她們很不甘心。

所以聚在一塊兒,琢磨是誰走漏了訊息。

當時,樊秋葵沒有跟她們一起行動。

立即就成了懷疑物件。

再加上,許白鹿從市裡回來以後,聽說了這件事情,立即一口咬定,內鬼就是樊秋葵。

因為許白鹿也一直想把背刺她的人揪出來。

如果宿舍裡沒出內鬼,她那封藏在梳妝盒裡的越洋信,不至於被錢紹武弄到手。

兩件事情結合起來,樊秋葵的嫌疑最大。

等到許白鹿跟孟潔說了自己的推測,孟潔立即暴跳如雷,帶著小姐妹追打樊秋葵。

要不是治保主任周大榜收到訊息,趕緊跑來調停,可能要釀出事故。

說到傷心處,樊秋葵不停抹眼淚。

見狀,周春明也挺尷尬。

雖說樊知青曾經當過錢紹武的眼線,但是,她好歹也算幫過周春明。

就衝著這一點,也不能放任不管。

他微微皺眉:“行,事情我知道了,那你有什麼打算?”

樊秋葵回答道:“我暫時不回知青點住了,孟潔那幾個母老虎兇得很,說絕不會放過我,還有人往我的暖水壺裡倒糞水。”

“這麼過分?”周春明苦笑道,“既然這樣,你就去李嵐家,跟她一塊兒住著,避一避風頭再講。”

“吃的不用擔心,我會給你們帶些米、面和油。”

“春明哥,還是你最好。”樊秋葵很感動。

把她帶到李家,周春明跟李嵐交待了幾句,總算把這位知青給安頓了下來。

事實上,樊秋葵跟周春明小姨一樣,也是來自山村,若是沒啥意外,到時依舊得回鄉務農。

正因為如此,樊秋葵才想攀附能幫助她的男人。

之前,她接近和討好錢紹武,被這位給利用。

現在,錢紹武返城以後,樊秋葵失去了靠山,又找到了周春明。

不能說人家非蠢即壞,她只是有自己的利益和想法。

周春明點了根菸,不緊不慢的往回走。

與此同時。

公社宣傳隊辦公室,也來了不速之客。

正當許白鹿坐在辦公桌後,愁眉不展的時候,壯得象蠻牛的鄭乾,卻是大踏步走了進來。

見狀,許白鹿嚇了一跳:“小鄭,你來幹什麼?!”

鄭乾也沒關門,徑直湊上前來,小聲問道:“白鹿姐,上回你答應我的事情,到底給辦沒有?我可聽說了,你爸媽如今就在鎮子上。”

聽到這話,許白鹿很心虛。

因為她之前就是利用這位,隨便畫了個大餅,沒想到人家居然當真了。

心念電轉,她硬著頭皮說道:“小鄭,瞧你說的,居然不相信姐。”

“你返城安排工作的事情,我跟我爸說過了。”

“不過,他沒有表態。”

“因為他們系統,現在沒到招工的時候。”

“要不,你再等一等?”

鄭乾哦了一聲,立即又說道:“不去工商系統也行,姐你幫問一下你母親那邊。我聽說梅姨那單位也挺不錯,而且,她也是領導,有一定的話語權。”

許白鹿秀眉微蹙。

她也沒料到,鄭乾這個莽漢般的人物,居然瞭解得這麼多,究竟是誰告訴他的?

“我媽那單位,是搞後勤支撐的,屬於清水衙門,年輕人都不樂意去,因為沒啥發展前景,”許白鹿說道,“再說了,我媽在單位裡,也僅僅是工會的頭兒,不是一把手,說話不算數的。”

被當面拒絕之後,鄭乾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不過,他卻沒有發作,而是意味深長的看著對面的美人兒。

被人家看得心裡發毛,許白鹿有些害怕。

可千萬別惹惱了這位。

十個許白鹿加起來,也不夠他打的。

良久,鄭乾終於說道:“白鹿姐,我誠心誠意的幫你,希望你不要食言。”

“不怕告訴你,那封信的內容,我已經看過了。”

說畢,鄭乾轉身就走。

只留下寒毛直豎的許白鹿。

此時,她真的被嚇到了。

這蠻牛居然也是知情者。

隱藏得很深啊!

當初明明交待他,讓他千萬別看信裡的內容,結果人家還是偷看了。

只是,鄭乾似乎只想求個鐵飯碗。

對別的方面,沒啥想法。

不象錢紹武,那完全就是饞她的身子。

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許白鹿倒也沒太往心裡去。

最多真的跟父親提一提,把鄭乾安排到工商系統的下屬單位。

給個臨時工幹著也行。

能不能轉正,那要看他的造化。

畢竟,鄭乾只說求安排工作,沒有說包轉正。

而且現如今,很多返城知青都在待業,哪怕有份臨時工,也會有人肯幹的。

實在不行,再給他一點經濟補償嘛。

反正許白鹿如今手握兩千多塊錢,也是小富婆一枚。

正當她心裡盤算個不停。

突然間,有個公社幹部跑過來,說道:“許知青!快!有省城來的電話,指名道姓說要找你!”

“哦?!”許白鹿眉頭一挑,“對方是男的,還是女的?”

“女的,好象還不太年輕!”對方答道。

如果換成平時,她肯定認為,是母親梅麗華打過來的。

但是現在,卻未必了。

今天還有人在鎮上見到許氏夫婦二人,他們仍舊沒回省城,怎麼可能打來長途電話。

她走到另一間平房,拿起了話筒:“喂?你是哪位?”

話筒那邊傳來的,卻是紹小娥慍怒的聲音:“白鹿,我是你小娥阿姨,有個事情我想問你。”

“我兒子出事了,現在人還在醫院裡躺著,到底跟你有沒有關係?”

“你說什麼?”許白鹿怔住了,“錢紹武出事了?出什麼事?我最近一直在公社,您可別冤枉好人啊!”

話筒那頭頓時沉默了。

好一會兒功夫,紹小娥才又說道:“我兒子橫穿馬路的時候,被馬車給撞到了,當時他以為沒事,結果回到家裡,半夜就吐了血。”

“到醫院檢查,說是被撞斷了兩根肋骨。”

聞言,許白鹿歡喜得差點跳起來。

狗日的四環素牙,終於遭報應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