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許突然跑路。

這樣的事情,任誰也未曾預料到。

周春明在鶴山並沒有眼線,所以不曉得此事。

還是麻強無意中跟人說起,傳來傳去,輾轉才傳到他耳中。

“到底是什麼情況?”周春明也很納悶。

因為這件事情,實在過於蹊蹺。

按照道理來講,許正茂沒必要這麼幹。他在鶴山生意興隆,又沒有競爭對手,唯一的仇家也早就失蹤了,按理說不至於如此慌張。

回想起前些天,許正茂突然打電話,問他最近有沒有小張的訊息,周春明感覺,自己似乎接近真相了。

琢磨了一會兒,周春明有了好幾種推測,但是都沒有實錘。

能嚇得老許魂飛天外,直接逃往外省的情況,說明他的生命受到了威脅,朝不保夕的那種。

這件事情,倒是有點兒意思。

不過,周春明沒興趣去調查,因為他如今忙得很,新廠子籌建的事情,每天都要推進。

他只是跟高繼偉說了一聲,讓小高留意這方面。

眨個眼的功夫,又是數天過去。

老許杳無音信,完全失聯了,哪怕是章月月都聯絡不上他。

這一天。

高繼偉把周春明約到了鳳凰酒店咖啡廳,說是事情的調查,有了新的進展。

“什麼?你說小張還活著,而且給老許寄了一封信,附帶了他最新的照片,這才讓老許連夜出逃?”周春明愣住了。

誰也不知道,小張如今是死是活。

也不排除,人家還活著的可能。

“是的,”高繼偉說道,“我是聽黃小芳講的,她則是從麻強那裡打聽到的。”

“麻強原先投靠了老許,卻被當成小魚小蝦對待,讓這位心裡很窩火。”

“等到老許跑路,生意由章月月接管,麻強才被叫到鶴山總店幫忙,兩人比較聊得來,在某次喝酒以後,他聽章月月透露的。”

“原來如此。”周春明恍然。

既然是這樣,那麼訊息還算可靠。

這也能夠解釋,為什麼許正茂怕得要命,趕緊逃之夭夭。如果小張還活著,而且曉得他的住址,那麼他的小命可能不保。

“章月月猜測,老許應該是去了東南沿海一帶,投靠了老戰友,”高繼偉又說道,“據說那邊在搞‘海上貿易’,用銀元跟外面的人換取各種緊俏物資。”

“這門生意很賺錢,但是風險也很大,而且每趟出海時間不定,行蹤也不好捉摸。”

“有道理。”周春明說道。

在東南沿海那邊,如今是龍蛇混雜,老許要是往那邊跑,又有人庇護的話,哪怕有誰找他尋仇,也未必能得逞。

實在是不行,還可以豁出去了,砸錢去漂亮國,就跟之前縱火燒“知青布店”的那小子一樣。

總比待在鶴山等死的好。

“根據我的判斷,小張未必還活著,否則的話,怎麼可能不跟家裡聯絡,”高繼偉頓了頓,再次開口說道,“做這件事情的,或許另有其人。”

“怎麼說?你把我都給整糊塗了!”周春明很詫異。

緊接著,高繼偉解釋了一番。

原來,經過他的調查,張沅其實有個孿生兄弟,因為家貧養不起,很小的時候就送人了。

那個孿生兄弟最近剛回到省城,隨著養父姓,叫做是趙國華,在鐵路系統工作。

高繼偉暗中見過此人,長相和身材跟小張很相似。而且,趙國華沉默寡言,跟同齡人很不一樣。

不排除是趙國華,在知曉此事以後,暗中搞名堂,捉弄許正茂。

聽說了這樣的事情,周春明也很意外,他沉吟道:“行吧,我大概知道了。這件事你不用再調查,慢慢的就會水落石出。”

“當然,如果有最新訊息,還是要跟我講一聲。”

“明白!”高繼偉說道。

喝完了杯中的咖啡,周春明起身離開了。

現在,他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

許正茂之前,透過東南沿海的老戰友,找到了有經驗的殺手,僱傭人家來對付張沅。事情確實辦成了,而且也沒有太多的線索暴露出來。

趙國華雖然離開了張家,但是對於孿生兄弟很在意,知曉了前因後果以後,這才暗中出手,震懾了仇家。

或許趙國華,還有接下來的動作,又可能沒有,這都不好說。

畢竟,如果許正茂長期不露面,想出手報仇也找不到目標。

對於這些破事,周春明沒興趣插手,別人的恩怨,與他無關。

他一心只想做生意,不斷的積攢身家。

當下已經進入雨季,新廠房沒辦法開工建設,但是那批進口裝置,卻已經在海上,正發往華國這邊。

這段時間,周春明在外地,又開了兩家分店,不遺餘力的搶佔著市場。

但是在定南市和中平市,他還沒怎麼動手。饒是如此,“公牛牌”這三個牌子的牛仔褲,也已經很受當地人歡迎。

並不是誰都喜歡買所謂的剪標牛仔褲。

“公牛牌”在這兩座城市,也逐漸開始打廣告,電視廣告和公交車廣告都有,真金白銀的砸下去了不少,效果立竿見影。

許白鹿所謂的外貿牛仔褲,生意不斷的滑坡。

想必這位焦慮得很。

隨著時間的推移。

聽說許白鹿隨著旅遊團,去了香江旅遊。

周春明知道這個訊息,也覺得很意外。按照他的記憶,省內第一個赴港旅遊團,那是1983年的事情,現在居然提前了。

反正他重生以後,好幾件事情都提前了,倒也見怪不怪。

許白鹿離開之後,張沅也一直沒有現身,此人的失蹤時間,已經超過了三個月。

在大城市裡有生意,有家人,卻接連失蹤那麼久,多半是真的出事了。

章月月身邊沒有了牽絆,反而自由得多,本身她就不是真心想嫁給老許,而是奔著搞錢來的。

當下這種狀況,正合她的心意。

她也花費重金僱傭了司機,每天坐著皇冠轎車出行,除了做生意看店以外,幾乎每週都回孃家一趟,名義上是看看新房的進度,實際上是顯擺。

麻強也日益受到重用,地位幾乎跟章亞夫差不多,倒是許家“繼子”許近東,一天天的被邊緣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