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七時。

王詩筠從學院書館回來,沒胃口,也就沒吃了。

王寧遠遠瞧著身子清瘦不少,無精打采,滿臉憔悴的王詩筠,心中明瞭秋家的抉擇。

戀愛腦害人呀,王詩筠這麼堅韌威猛的都扛不住。

這樣也好,就不需要有別的顧慮了!

“王詩筠!”

陡地,王詩筠頓住。

這兩年多,與自家弟弟相見的次數屈指可數,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幹嘛,每個假期,基本都很難見到一次。

心底的酸楚一下噴湧出來,找到了發洩的物件,猛地轉過身來。

“你還記得我這個姐姐,真不容易,上次家裡說你要來京州,人呢?害我白白等了一天。”

“不來就不來,就不會讓人帶句話?”

“你到底一天天在做什麼,就不能給家裡留句話什麼的……”

“你現在是有本事了,家也不用回,爸媽也不看,更別提我這個礙事的姐姐了。”

“天還沒黑呢,你戴個黑色抹布做什麼……趕潮流麼……”

“……”

王寧靠在牆邊,靜靜的聽著,聽著她的宣洩,聽著她心底的委屈。

“你倒是說話啊。”說著說著,王詩筠的眼淚流了出來。

王詩筠背過身去,從小都是她教訓王寧,不能在他面前看見自己脆弱的一面。

“姐,退學,收拾東西,回金安。”

“你在開什麼玩笑?還有半年多我就畢業了?”

“我怕你撐不到畢業。”

“到底怎麼了?”

“回去,看著爸媽,國家學院部暗中有人守著你們,這是他們答應我的條件。這段時間還算安全,我會給你吸引他們的注意力,等我回來,一切都會好的。”

“你到底在說什麼,你出了什麼事?”

“忘記秋文吧,你們不合適。”

“王寧,到底什麼事?你的眼睛怎麼回事?”

“瞎了而已,小事,別的不要多問,回去吧,不要相信任何人,照顧好爸媽,一切等我回來。”

“瞎了!”王詩筠的身子彷彿被抽空了一般,站在那裡,如同一團軟綿綿的棉花,沒有了一絲力氣,連呼吸都變得艱難,眼淚再也止不住,蹲在地上,大顆大顆落下,所有的委屈都在這一刻徹底釋放,再也止不住。

“回去,今晚就走,不要帶行李,馬上。”王寧不忍再看她,轉身就走。

哭聲引來了旁觀人群。

王詩筠望著離去的背影,站起身來,跑回宿舍。

過了沒多久,王寧已經離開炎龍學院,藍芊聽到訊息,第一時間跑來安慰王詩筠。

開啟房門,藍芊快步走向王詩筠的房間。

“詩筠,怎麼了啊,都過去這麼久了,還傷心什麼,為了個男人不值得,你值得擁有更好的,信我,我從不騙人。”

王詩筠沒有理她,只是在收拾一些重要物品。

“詩筠,你這是幹嘛,要出去旅遊嗎,出去散散心也好,要不我也請假陪你。”

“詩筠啊……”

“藍芊,我要回金安,你幫我辦理退學手續,要是退不了學也沒關係,就這樣吧。”

藍芊眼睛、嘴巴同時睜得老大,“啊???”

“詩筠,別衝動、別衝動,只剩半年多,到時想怎麼瀟灑就怎麼瀟灑,現在不能負氣,聽我的,我們陪你出去散散心,回來就好了。”

“藍芊,我不是開玩笑,我必須要走,你照顧好自己。”

“詩筠,你不能這樣啊,咱們一起來的,你怎麼能為了男人就這樣拋棄親姐妹,詩筠……”

王詩筠一巴掌給她拍開,“別嚎了,快給我收拾,衣物都不要,只收拾貴重些的,等會送我去車站 。”

“啊!真要退學,也可以緩幾天嗎,不用急著今晚的。”

“閉嘴,快收拾。”

王詩筠發洩了一通,舒暢了許多,也明白了。

原來是王寧出事了,難怪,難怪秋文突然被調去了國外,難怪秋家會突然來找自己,一切都通透了。

夜晚十點。

當藍嫻淑、荀茜回到宿舍時,王詩筠已經被藍芊送上了南下的高軌。

王詩筠的房門大開,裡面一片狼藉,要不是她倆房間沒事,還以為遭了賊。

送完王詩筠,藍芊又回來了王詩筠的房間,她的衣服老漂亮了,還有不少都是秋文送的,可貴可貴,不能浪費,提自己房間去。

“藍芊,詩筠怎麼了?”

藍嫻淑問道,荀茜杵在門口,不敢動。

“詩筠她退學了,回金安了。”藍芊情緒有些低落,不過收拾衣物的速度沒慢。

“啊~”

“啊!”

倆人同時驚叫。

“只剩半年多,我們就畢業了啊,她怎麼能這麼莽撞,我們趕緊去給她追回來。”

“對,我們馬上去追,不能將她的未來都毀了啊。”

“不用了,詩筠已經上車,追不上了。”

“哼,我以為秋文與別的那些人不同的,原來也一樣。”

“就是,真噁心,以後讓他滾遠些。”

“當時就不該撮合她與秋文談戀愛,這些公子哥沒一個好東西,自己搭了進去,人家轉身就走了。”

“現在怎麼辦,我們去找找老師,讓學院幫幫忙,先保留學籍什麼的。”

“嗯,好辦法,我們現在就去。藍芊,別收拾了,跟我們一塊去。”

“哦哦,來了。”

……

3176年7月14號。

今天是京州大族謝家小兒子娶親的日子,各個家族都派出了代表前來送上祝福。

同為寒家派系的都派了重量級人物出席,別的家族大都則是年輕一輩前來。

謝家是寒家在京州的最重要盟友,寒家還是很重視的,寒家大公子的未婚妻--時詩霜特意從檳州趕過來,代表寒浩邈出席。

寒浩邈此人極為怪僻,幾乎不出席任何宴會,也從不出現在任何公眾場合,帝國各大家族沒有幾個不知道寒浩邈的,真正見過他的卻沒幾個,倒是他的未婚妻偶爾會出席一些重要宴會。

時詩霜在一群貴婦們的簇擁下,一起步行走向大禮堂。

謝家人在禮堂外迎候,感謝各方來客,由專人一一引領進入。

不少家族子弟沒急著進去,還在外邊等待著好友前來,一起進去。

談笑風生,一片喜氣洋洋,好不熱鬧。

就在這一片喜氣的氛圍中,一道人影突然出現在了禮堂外、百來平方的圓形噴池邊。

他坐在池邊大石上,身體輕輕靠著池邊的石緣,髮絲凌亂,隨風飄零,黑色眼罩極為惹眼。

時詩霜止住步子,掃向噴池,身旁一群婦人跟著停下,有些莫明。

時詩霜笑容卸下,變得冰冷,望著池邊,“王寧!”

周邊大群婦人一驚,同時矚目過去。

禮堂外的眾人也被驚動,紛紛望來。

“這個是王寧?”

“不怎麼像吧,不是說他死了。”

“他怎麼戴著個眼罩,瞎了?”

“……”

眾人竊竊私語,都很小心,這事嚴禁外傳。

人群中,紅毛滿臉震驚,王寧出了事他是知道的,不過具體什麼事他不知道,家裡也不會給他說,這麼嚴重,眼睛都瞎了???

“咦!你居然認識我,看來寒浩邈提起過我啊!我以為寒浩邈那樣的人物,老婆肯定是個絕世之姿,天之嬌女,沒想到這麼普通,看來他不是個正常男人啊!”

聽著王寧的挑釁,時詩霜大怒,“放你瑪的狗屁,你在找死。”

“嘿嘿,我一直在等著。回去告訴你男人,我等他來一戰,只決生死,不分勝負。”

“呸,就你也配,不照照鏡子,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任務完成,王詩筠這會應該出京州了,讓他們通通都來追我吧!

王寧站起身,面對著怒髮衝冠的時詩霜,“順便帶句話給他,我會將你的人頭給他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