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曆1072年10月14日,正午。

將四名新員工安頓好後,王不留行當起了甩手掌櫃,和二狗騎著疾電來到城南的棋盤山森林公園。

作為網傳旅遊打卡聖地,自高鐵終點站出發,步行三公里到達。

棋盤山,顧名思義,就像被人為削平一樣。

其上多松柏,榛樹,隨處可見的小松鼠是一大特色。

林間山道縱橫交錯,山頂中間有一座歷史悠久的七層高塔,名為天元塔。

登塔即可俯瞰四野,整個兆酆城十之五六皆可盡收眼底。

天元塔四周是一個石臺廣場,原本是類似於老年活動中心一般的性質,如今,在一眾年輕爬山愛好者的簇擁下,多了幾分活力。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商機。

小販們的到來,為這片靜謐的世外之地注入人間煙火氣。

駐足人群中,王不留行四下觀望。

一看時間,她應該入兆酆境內了。

“小哥哥,一個人嗎?加個好友唄!”

三名打扮時髦的女孩掩嘴靠近,勇敢的向他索要聯絡方式。

“誒!別走呀!”

“嘻嘻!我就說吧!要委婉,把人家逗害羞了不是?”

沒加成好友,三個人嬉鬧著走遠。

【啊,你這該死的魅力。】二狗瘋狂調侃。

【魅力個鬼,體質特殊,體質特殊懂嗎?】王不留行哭笑不得,怎麼感覺戴個真愛永恆純屬多餘。

他看了看手環,要是見面的時候感應裝置不靈……豈不是……

想到這他有些懊惱。

【行了行了,我賭五毛,問題不大,我就比較好奇,如果見面,你會是哪種表現?哈哈哈,不行了,想想就覺得好玩。】

站在角落,他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期間,人來人往,使他對所謂“人的感情”得窺一隅。

那些從眼前走過的人流,有得意者,便有失意者。

有人濃情蜜意,就有人聲嘶力竭。

有人並肩而行,就有人分道揚鑣。

有人憧憬未來,就有人攜手相忘。

感情是比情緒更高階的產物嗎?

他無法臆斷。

那一對親密無間情侶,惹得他羨慕不已,可不知為什麼,來時,歡聲笑語,去時,各自冷臉。

另一對熱戀中的情侶就跳出了這種怪圈,興許是沒有某種意義上的真正瞭解,兩人看對方的眼神中都有光。

王不留行和二狗不約而同的移開目光,要是有一袋狗糧,免不得要往嘴裡塞。

而那些夫妻之間則呈現兩種極端。

有相敬如賓互相體恤的,也有那種歡喜冤家難分難解。

更多的是貌合神離,或者索性不裝,互看不爽。

一言不合,相互言語攻訐,觀念衝突,爭得面紅耳赤。

【我倆會不會太無聊了點?】二狗看得厭煩,索性不看。

【我只覺得害怕。】王不留行處境尷尬,找個僻靜處又怕錯過,不走,又得被迫吃狗糧或是聽一些稀奇古怪的八卦。

【我勸你還是別看了,會恐婚的。】二狗善意提醒。

【未知全貌,不予置評。】別人的事,他不想操心那麼多,他只是疑惑,按約人應當到了呀。

此時,已是下午三點。

【會不會她就沒看懂你的棋局暗語?你們倆為啥不直接交流呢?】

二狗見他可憐巴巴,又說:

【所以為什麼要斷網?這事兒老特全責,嗯,沒錯,就是這樣。】

【隔著螢幕無法感知氣息,不然可以冒險用全感知一試。】

【還是算了吧,你又不是你姐,沒把握的事不要做,就算人家不來也是情理之中,等比賽完拿到好名次,你可以去顯聖找她。】

【該不會路上遇到什麼麻煩了?】王不留行思緒萬千,念頭反覆。

【既然選擇相信,就不要多想。】

話雖如此,王不留行還是拿出手機,憑藉斷斷續續的訊號,開啟購票軟體,推測李淑瞳可能乘坐的動車班次。

另一方面。

經過三天三夜,李淑瞳乘坐的“睡帶魚”終於駛入兆酆轄區內。

只是在列車駛出黑龍山隧洞之後,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先是一段狹長的怪聲拉響,隨即天上一物冒著滾滾黑煙轟然墜地,因此造成衝擊波和音爆霎時往四周擴散。

事發突然,毫無預兆。

“我靠!前面墜機了!!”

伴隨目擊者驚呼,一時大地震顫,林木摧折,棲息在周遭的野生鳥獸來不及逃離死傷慘重。

剛露頭的列車被衝擊波掀飛而起,在脫軌的同時,舷窗迸裂,乘客摔得七葷八素,不少人頭破血流。

所幸,不知被什麼外力干涉,列車並未側翻,瞬時急停。

乘務組依據突發事應急預案快速處置現場,安撫及治療受傷群眾。

“洞么洞么!我是洞勾我是洞勾!遭遇襲擊!目標丟失!重複!目標丟失!”

“茲!”強幹擾音刺痛其耳膜。

與李淑瞳同一車廂的短髮女子環顧四下,未見前者身影,趕忙向上級彙報情況。

一個大活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憑空消失......

隨著她話音落下,前後包廂的三名男青年急忙衝了進來四下找尋,見少一人,女子一愣:“東振呢?”

與此同時,頭頂上空突然浮現一個深紫色的法陣圖案,一黑黢黢的龐然大物自其中憑空墜落,宛若一座蠕動的肉山。

細一看,竟是個嬰兒狀,渾身長滿扭曲人臉的怪物,哭喊與哀嚎自其周身傳開,沖天煞氣遮天蔽日。

天空的法陣迅速分散於地面,形成一個方圓五公里的結界,其內一切不復得出。

“陳旭東!今日你必葬身此地!”

怪物頭頂,一名枯瘦的中年人手持骷髏杖,頭髮如蛇狀扭曲,面龐和赤裸的上身塗抹著黑白紫三色圖紋,手臂上戴著幾圈金色手環。

最為顯眼的是其鼻端不明質地的鼻環。

面對他的叫囂,懸浮在半空的金屬球狀物一層層剝開,其中二十名身穿作戰服的青年表情肅穆,將一名看上去十七八歲左右的少年護在中央。

他們身後皆披一對造型炫酷的淺黑色“羽翼”,藉此御空而飛。

“吼!”

少年手掌往前一伸,難以計數的各類金屬碎片凝聚為虎形,對著面前同等體型的嬰兒怪的腦袋一爪呼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