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如夢似幻

高樓林立，車水馬龍。

城市產業叢集，公共資源的高度集中，造就了非一般的繁華。

而繁華的背後，是將近八成人口的艱辛。

淡黃色的光芒自香樟樹葉間透露進來，陰影中，鄧龍憑的瞳孔為之一縮。

市政道路上，非機動車道，某十字路口，他扶著電動車車把，等待著漫長的訊號燈。

趁這間隙，他開啟任務面板:

【主線:與季節相遇（0/10）。任務獎勵:解鎖繫結武器。】

【支線1:風雨無阻:

挑戰每天送外賣100單，累計天數15天，任務獎勵:耐力+8，韌性+10，附加獎勵:身高增加15公分。（99/100）

注:中途中斷，則重置累計天數。】

“支線2:五星好評:累計獲得五星好評100條。任務獎勵:佣金增加30%，附加獎勵身高增加15公分。（99/100）

注:如遭遇一星惡評，進度重置。”

眼下僅需成功將保溫箱裡的這份外賣送到顧客手中，即可雙向達成支線，他的身高將從157公分的基礎上拔高至187公分。

若這種變化能對映到現實之中，那麼，他將徹底擺脫小矮子的標籤。

這一趟秘境之旅，就算沒有取得權柄，也沒有白走一遭。

根據現有的經驗，這一單他跑得小心翼翼，生怕節外生枝。

因為這個陌生世界的夜晚對於類似他這樣的人來說，總是不乏意外狀況，對此，他隱隱感到不安。

思索間，交通訊號燈由紅轉綠，他騎行幾百米後，根據導航右轉至一條小道。

在他左手邊，是一條水質渾濁的江，右側則是正在施工的建築工地，披覆人工草皮的米高的圍擋阻隔了一部分喧囂。

此時，距離目的地還有一千五百米。

這條路夜間少有人至，但在送外賣的這些天裡，他途經許多次。

行駛至一昏暗路段，他不自覺望向左側的江邊，以往，總能見到一個舉止怪異的女子。

今晚，似是不同。

他意識流轉，回想起主線的任務描述，這個所謂的“季節”究竟意指什麼，他想不通。

他很清楚，這裡的一切，對於他所認知的現實而言，盡是虛假。

非要予以定義的話，這毫無疑問只是一場遊戲。

若非增高三十公分的獎勵過於誘人，他才不要給人當牛做馬。

未見那女子身影，他收回目光，心裡無由得升起一股怪異的情緒。

直至月光與燈光灑落的江面翻騰起漣漪，一雙手在水中拼命掙扎。

【果然出現了嗎，某種關於良心的考驗。】鄧龍憑把電動車油門擰到底，簡單權衡之後，他選擇無視。

倘若為了這些虛假的人和事放棄自己的支線進度，繼而失去長高三十公分的獎勵，顯然不夠理智。

綠燈晦暗，晚風掠過竹葉，簌簌作響。

“噗通！”

一道矮小的人影從江岸的石堤一躍而下，宛如蛟龍入海，以極其絲滑的動作和速度接近目標。

才一靠近，對方像是揪住了救命稻草，撲騰得他有些吃力，好在，他的體能和游泳技術過硬，架著這個人漂了五十來米，終於得見石階。

他心中暗忖，就剛才的接觸來看，十分真實，這是什麼原理？

“咳咳咳！”

才上岸，女子劇烈咳嗽，似要作嘔。

鄧龍憑坐在石階上，雙手捂臉，試圖冷靜。

他從小接受的是惜命教育，但本人極易上頭。

“咳咳咳！”女子應當是嗆了水，咳好半天都沒緩過來。

鄧龍憑打量著她略顯狼狽的模樣，終於走上前拍了拍她的後背:“喂，你沒逝吧。”

“沒……嘔！”對方一抬手，沒忍住。

鄧龍憑打了個寒顫，轉身欲走，剛拾階兩步又忍不住回頭囑咐:“好死不如賴活，別再想不開了。”

女子怔住，臉頰發燙，支支吾吾的回道:“其實……我只是……不小心腳滑了一下。”

鄧龍憑頓感迷茫:“神經病！”

說完，也不等女子道謝，他快步跑向小道，他想，反正也沒耽擱多久，興許還能趕上，就算沒有五星好評，完成支線一的連續15天送100單，也能長十五公分。

可等他來到剛才跳水救人的地方時，心裡當即咯噔一下:“我外賣呢？我車呢！”

一想到跟自己相依為命的電動車就這樣輕易地離自己而去，鄧龍憑一拍腦門，徹底繃不住了。

再一摸衣兜，好傢伙，手機也掉河裡。

他深吸一口氣，癱坐在地，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咱就說，長這麼大哪受過這份委屈？

看著面板上被重置的支線進度，忍住眼淚，完全忍不住……

就在眼淚即將奪眶而出時，他表情驀地一呆，一秒釋然:“嘛，算了。”

出於好奇，女子尾隨其後，見到他可憐巴巴的模樣後，沉默片刻。

“阿嚏！”一個突如其來的噴嚏打破尷尬。

“？”鄧龍憑轉過頭。

“怎麼了？”

“如你所見，黴洋芋一個。”鄧龍憑嘆了口氣:“你快回去吧，風大。”

說完，鼻子一酸，也打了噴嚏。

“謝謝你啊，給你添麻煩了。”女子走上前，毫不避諱的坐到他身旁:“我是季節，你叫什麼名字？”

隨著這句話出口，主線任務【與季節相遇】的進度更新至（1/10）:

告訴季節你的名字。

“啊。鄧龍憑。”他回答問題的同時，看了一眼僅自己可見的面板，進度再次更新。

只是這一次的任務內容讓他一怔。

“你的車……被偷了？”季節環顧一週，試探著問。

“應該是。”鄧龍憑有些恍然，這個叫季節的傢伙，長得和李本初不太像，但那種氣質簡直如出一轍。

“走，去立個案。”

“……”對於這種提議，鄧龍憑不置可否。

“在此之前，先回趟家換身衣服吧。”說著，季節又打了幾個噴嚏，看來是真感冒了。

“去吧。”

“你？”

“在這裡，我沒有家。”

“我知道啊，我是說，去我家。”季節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語出驚人。

“咹？”鄧龍憑眉頭一皺，這NPC一樣的傢伙不對勁。

“走誒。”見他不為所動，季節再次邀請。

鄧龍憑捂住自己的腹部:“等等，你該不會是削腎客吧……”

“是。沒錯，你滿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