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你很強，我也不差

相較之前的沉穩，此時聶楊的表現反倒有些偏激。一時間，眾人的目光都被他的這一聲吼叫所吸引。不明事理的人甚至開始私下議論起來：“你說他是不是自暴自棄了？”

“不知道啊，我聽說有些職業球員都會這麼吼。”一旁的觀眾附和道。

“哈？”前者頓時一臉茫然。

洛曦無意中聽到二人的對話，不禁看向一旁的洛辭道：“哥，在你看來，聶楊為什麼大喊大叫的呀？”見小妮子眨巴著水靈的大眼睛，洛辭一時間想拒絕，卻找不到理由。

旋即他輕咳了一聲，故作認真道：“那當然是因為他悶得慌。”

“啊？”

洛曦看了看一旁的洛辭，隨後又看向場內。見後者一臉茫然的表情，江子汐不禁淺笑一聲，解釋道：“職業賽場上，很多時候球員會因為壓力太大或者沒有狀態，而像聶楊這樣吼叫或者像暴力男似的瘋狂地向地上摔著球拍來釋放壓力、調整狀態。”

“那有效果嗎？”洛曦連忙問道。

“額...分人。”

洛曦將目光看回場上的聶楊，發現對方吼叫過後，此時依舊急躁地來回踱步，便頓時明白了江子汐的話語。餘思輝見狀，不以為意地半蹲著身子準備著接發球，對方此時的狀態對他而言無異於錦上添花。

聶楊長時間沒有發球受到了裁判的警告，這使得正在調整狀態的他又恢復了原先的焦躁中。緊緊地抓著網球，隨後看了一眼餘思輝的站位，猛然拋起一球發了出去。

“Out！”裁判無情喊道。

聶楊喘著粗氣，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裁判，但並沒有再做出什麼失智的舉止。他猛然深吸了一口氣，又一次將球發了出去。

這次並沒有出界，但似乎依舊被命運玩弄。只見球緊貼著球網就滑了下來。

“零比三十！”

此時的聶楊已經徹底沉寂了下去，令眾人不禁一怔。在他們看來，前一秒還像活火山一樣隨時都可能爆發的對方，沒想到會在下一秒這般平靜。

可處在場上的餘思輝並不會這麼覺得，他臉上反倒露出一抹凝重，此時的聶楊顯然給他更大的威脅。

這時，球場外圍的賀明飛嘴角微揚，隨後伸出右手向不遠處的聶楊揮了揮。當對方看見後，賀明飛又用食指不斷叩擊著中指指背，向聶楊傳達著指令。

對方見後，下一刻微微點了點頭。當他再次看向餘思輝時，眼神中表露出異常的堅定和釋然。

剛才賀明飛將現場情況轉達給了正在看著葉紫怡演出的葉合勝，後者連忙對其吩咐起來。作為中間人的賀明飛自然就將對方的指令傳遞給了場上的聶楊。

“贏下這場比賽。”

這是手勢的意思，當然也是葉合勝所要表達的內容。本來想著三十分鐘之內解決餘思輝，如此一來，不僅贏下了比賽，還間接對江華大學的網球校隊造成一種極大的侮辱。可他們沒想到餘思輝竟然在聶遠的幫助下，提升到了一個更佳的狀態，反倒對他們產生了威脅。

既然如此，那也只能退而求其次，贏下比賽再說。即便震撼性有所減弱，但依舊對江華大學的網球校隊帶來前所未有的衝擊！

想到這裡，賀明飛邪魅一笑，輕聲道：“餘思輝，你的死期到了。”

只見場上的聶楊又像換了個人似的，只見發球時的握拍一變，隨後高高的將球拋起，轉身抽擊上去。

“這是？”餘思輝驚歎一聲，但沒有遲疑。

球帶著強烈的上旋向他飛來，餘思輝此時已經按照先前接下旋發球的握拍衝著來球，見到對方的發球突然這番變化，連忙高舉球拍，用切削球的方式迎擊。

“不愧是餘學長，應變能力就是快，只可惜對我而言，這招沒用！”

餘思輝剛盯完球，視線正要轉向對面球場時，只見聶楊早早地站在了網前，一個錯位截擊拿下此分。

“十五比三十！”

一時間，全場響起陣陣掌聲。雖說看比賽大多有支援的球員，但對於精彩紛呈的一分或者極具戲劇的一分，觀眾們也通常會報以掌聲，這就是網球運動所展現出來的包容性和渲染力。

江子汐看著場上不斷奔走的二人，不由得喃喃道：“這場比賽的獲勝方，必然是對勝利更加執著的那個人。”

洛曦聽見後，一臉怪異地看著對方。

隨著聶楊發球上下旋的切換，餘思輝雖然腦袋轉的過來，可身體做出的反應總是會慢上一拍，這就使得在對方的發球局裡，他此時毫無辦法。

“本局由聶楊獲勝，比數五比四！”

沒了時間的限制，聶楊的動作變得更加靈動起來。反觀餘思輝，也漸漸跟上了他的節奏，對於上下旋發球的手勢變化和小動作也更加了解。二人的變化使得彼此不論在誰的發球局裡，都會無意識地將比賽帶向長局對決！

球場上的觀眾隨著二人如痴如醉的較量，也漸漸心繫其中。對於現在的他們而言，比賽孰勝孰負已無關緊要，場上二人精彩的對決帶給了眾人如夢如幻的視覺享受。

上一刻，他們可能因為聶楊的一記殺球被餘思輝接了回來而喝彩。下一刻，就很有可能因為餘思輝的回擊過於刁鑽，卻仍能被聶楊接回來而表示由衷的讚賞。

比賽也在二人的一來一去之間來到了搶七決勝局的最後幾分。

此時場上的二人早已氣喘吁吁、熱汗直冒，可他們臉上卻清一色帶著享受其中的舒暢和滿足。“餘學長...不得不說，你真的很強！”聶楊胸口起伏著說道。

“你也不差！”餘思輝深吸了一口氣，嘗試調息道。

“但是這場比賽的勝利，是屬於我的，屬於我們南橋大學代表的！”聶楊說道。

“正是如此，我才更不能讓你們再下一城！”餘思輝臉上的笑容轉瞬即逝，“要來了！”只見他緩緩將球拋起，在最高點時便打了出來。

“快速發球？”聶楊不禁一驚，但終歸反應慢了一拍。

“六比五，餘思輝的賽末點，接下來由聶楊發球。”裁判喊道。

此時全場的觀眾都屏住了呼吸，生怕因為不合時宜的喘息聲影響了場上的球員。此刻，一旁楊樹上，一片枯葉忽的掙斷了樹枝的繾綣，輕飄飄地左右晃盪著、慢悠悠地在空中起舞，最終在“嘶”的一道微乎其微的聲音中，落在了場地上。

聶楊驟然將球發出，餘思輝早已做好準備，直接一記“萬能T回擊”抽了出去。對方見狀，連忙跑到左半區，一記反手上旋球回了過來。餘思輝見狀，四平八穩地將球打在了聶楊的右半區。

後者連忙如獵豹一般躥去，可是跑到一般的時候，腳下卻突然一滑。只見他整個人向前猛然撲了過去，半空中依舊不忘揮拍。

“給我過去！”聶楊喊道。

餘思輝見狀，連忙在大腦中計算著可能出現的球路，但發現於事無補。因為這種突發情況的來球不能靠資料去計算落點，而是要靠本能。想到這，他一個箭步向網前衝去。大腦能計算出對方接到這球的機率，卻無法預測接下來的進攻，只有主動出擊才是上策。

聶楊強行扭轉自己的身體，側著身揮出最後一記上旋球。只見球帶著側旋的從球場外繞著球柱飛向餘思輝的左半區。後者連忙一個側身將球拍探去，可誰知，就在這一刻，他腳底一滑，一片樹葉被摩擦力帶了起來。

全場的觀眾都因為這一變故而不禁捂住了嘴，有些人甚至擔心出現盛天蔚比賽時的最後一幕，連忙捂上了眼。可場上的餘思輝卻急中生智，只見他嘴角揚起久違的笑容，下一刻猝然調轉身形道：“早就想試試了。”

他話音剛落，眼鏡便不堪重負，因為突然的扭轉巨力，順勢沿著鼻翼滑落。而餘思輝在視線變為模糊的最後一刻，將球拍遞到了左手，旋即默默道：“根據這顆球的飛行軌跡計算，我只要按照身體下落的趨勢將球拍拿到左手，就能讓球正中甜區。”

眾目睽睽之下，球如同一根絲線拉著一般，撞向了餘思輝左手的拍面正中心，接著反彈之勢，向聶楊的球網邊落去。

後者見狀，不禁認命地喘了口氣，緩緩閉上眼躺在場地上。

下一刻，便聽到一串聲音交織著響起。倒地的餘思輝看著眼前朦朧起伏的綠點，知道一切都結束了。眼鏡在落地之後，不由自己地翻了個身，最終靜靜地躺在球場上。這時，先前揚起的那片枯葉悄然落下，正好鋪在餘思輝的眼鏡上。

眾人先是沉默良久，之後隨著觀眾席一處響起清脆的掌聲，全場才轟然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