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球場“齊”遇

“項學長加油！這球可以用‘回力抽球’！”站在防護網外左邊陣營的一個女生歇斯底里地大喊。

“餘學長！這球用‘萬能T回擊’絕對獲勝！”右邊陣營的一個男生大喊道。

江子汐剛騎到停車區，就聽到兩邊在那間歇性的高呼著。一時間，他想到了之前看過的一場對局——有一年世界四大滿貫的溫布林登網球公開賽上，同是塞爾維亞球員的維克多與塞爾維亞球王德約科維奇的對局中，前者一直被壓制，直到一個觀眾指點他發德約科維奇的反手後，才驚豔地拿下了一分。事後，維克多還不忘給觀眾席上的那人點個贊。

此時望著同樣的一幕，江子汐不禁感慨，果然高手在民間啊。

他一邊往人群中走，一邊又聽見一道女生的聲音：“文濤學長加油！”

頓時，那零散的資訊組合在他的大腦中，令他微微一愣。

“項？文濤？‘回力抽球’？”江子汐默默唸道，似乎想到什麼，他站在人群外圍向球場內看去。

只見一頭黑色碎劉海、眼角有顆淚痣的男生正迎著球跑到中場，墊步之後隨時準備著網前截擊。江子汐眨了眨眼，看清那熟悉的側臉後，微微蹙眉，呆在原地。

記憶如玻璃碎片一般遊離在腦海中，一個個場景如老相片一般泛黃地浮現。旋即一個強大的吸力將其思緒帶回了十多年前，只見在一個偌大的網球館內，每一塊球場都用佈網攔著，從左到右足足有七片球場。而球館兩頭的牆壁上，有著兩個巨大的網球logo，而在其下，是一串顯眼的文字：夢網俱樂部。

江子汐一驚，這裡可是他網球的啟蒙地。就在他愣神時，一個綁著白色髮帶，笑得眯著雙眼的小男孩朝他走來，一臉興奮地問道：“江子汐，你剛才那球怎麼打的，可以教教我嗎？”

“那球啊，很簡單啊，就盯準球，然後揮拍。”江子汐那稚嫩的口音中滿是隨意，只見他抓起一球向上拋起，接著精準揮出一拍，球便帶著強烈的旋轉飛了出去，微微繞過球柱落到場內，那熟練的動作和堅定的眼神令一旁的項文濤不禁痴迷不已。

“那你可以教教我嗎？”項文濤瞪大著眼睛舉著球拍，一臉期待的樣子。

“可是傑西教練讓我打完比賽後要撿一百顆球啊。”江子汐站在原地一邊顛球，一邊委屈巴巴地嘀咕道。

“那以後我幫你撿球，你就負責站在網前教我那一招。”說完，項文濤跑到江子汐身後，推著他的背就往球網前跑去。

待江子汐站定後，項文濤才向對面跑去，同時朝前者揮了揮手。

“好了，江子汐！你可以揮拍教我了！”項文濤一臉興奮地看著江子汐，蹲下身，手下不斷地摸索著球扔進身前的籃子裡。

就在江子汐沉浸在昔日回憶中的時候，項文濤的聲音適時傳來，將其拉回了現實。

“好了，我要發球咯！”他說著，將球高高拋起，伴隨著一道破空聲，球如同子彈一般躥了出去。

“就是現在。”餘思輝沉聲自語道。只見他身形猛然向左一滑，右手持拍正面迎球而上，腦海中不斷浮現出一個個數學公式，“這顆球的球速大約有180km\/h，項文濤的身高加上微轉身體揮出的右臂展總長度大約在，加上我們倆都是中間站位，這樣的追身球砸到發球線上的運動距離大約就是...，運動到我這裡的時間大約是。我一個側滑位的距離是，要想讓球正好打中甜點的話，我就要向前揮拍個身位，同時將拍頭揮高到胸的位置。”

“打中了！”餘思輝暗自欣喜道。只見來球就像是受到某種指引一般飛向餘思輝的球拍。這時，餘思輝一旁的助戰陣營間瞬間沸騰了，士氣高漲，其中一個男生清了清嗓道：“你們看，這就是餘學長的‘萬能T回擊’。”

一旁的江子汐見狀，也是微微皺眉，餘思輝精準的擊球出乎他的意料。就在眾人愣神的功夫，餘思輝旋即一個小幅度地轉髖，球便脫離球拍，往項文濤的正手方向而去。只不過球像是長了眼睛似的，正好落在項文濤正手下方距離一顆球的位置。緊接著，不出餘思輝意料之外，後者揮了一記空拍。

“什麼？”項文濤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球的落點，只見單打底線的交點上有一個球印。不只是他，就連球場外圍的江子汐此時都震驚不已，輕啟嘴唇。

“這就是餘思輝的‘萬能T回擊’？！”項文濤像是自語，又像是疑問。這是他們兩人入校以來，為數不多的一次極限較量，上一次兩人的對決還是在剛進入大學時。那時候的項文濤早就練就一手爐火純青的“回力抽球”，而餘思輝只是一個控球能力較強的非特色球員。

短短三年時間，餘思輝便練就了自己的“萬能T回擊”，並在全國大學生網球單打賽上，排名一路攀升，到了如今四強的地步。而項文濤自從大三起，便到了全國大學生單打第三的高度。兩人雖然同在校隊，也打過不少練習賽，但像如今這樣動真格的對打還是頭一回。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餘思輝在全國大學生賽回來之後，便一直狀態滿滿，如今遇到同一水平卻領先自己一籌的項文濤，更是迫不及待證明誰更勝一籌。

見對方失神，餘思輝忍不住道：“文濤，你也不用驚訝，畢竟我這球是在大腦中經過無數次推演得出的結果，從大一開始，你的每次擊球都已經牢牢地印在我的腦海中了。”他說完，站在底線，身體微微晃動準備接發球。

江子汐一聽，嘴角微揚，喃喃道：“資料網球嘛，有點意思！”就在他正準備湊近一點看兩人比賽時，突然背後一陣輕微的擊打聲，他頓時面色凝重，警惕地轉過身。只見洛曦一臉笑意地衝著身後洛辭喊道：“哥！真的是江無期耶！”

“額...”江子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他怎麼也想不到，竟然會在這個時候碰見這個小妮子。而她身後，洛辭揹著兩個網球包向他走來，盛天蔚也是緊跟其後，揹著個包向他揮了揮手。

“小哥，沒想到在這都能看見你！”盛天蔚率先開口道。

“就是，江兄弟，還挺巧啊。”洛辭盯著看了江子汐一眼，旋即被一旁的呼聲吸引著看向場內，“唉，江華一哥和二哥在打模擬賽呢...看他兩人這架勢，怎麼打得這麼認真...我去，‘萬能T回擊’，老項怕是要吃苦頭了！”

“哥！哥！”洛曦一邊叫喚著洛辭，一邊使勁地擺著他的手，可前者絲毫沒有理會，而是將注意力放在球場中。直到洛曦使勁朝洛辭的手臂上掐了一下，他才倒吸一口冷氣反應過來，連忙道歉道：“唉抱歉哈，主要這倆人這麼認真的比賽，我也是頭一回見，所以忍不住多看幾眼。”

盛天蔚也走上前，看著裡面的情形，旋即一旁附和道：“是啊，這兩人平時雖然形影不離，但是真正比賽的次數不多。”

“哥！管他們呢，快把我的那個給我。”說著，洛曦拉著臉，一臉不滿地抬起手示意道。

“哦對，你看我差點給忘了。”洛辭說罷，便將背上的那個粉色的網球包拿了下來遞給洛曦，後者接過包，旋即轉過身，一臉期待地盯著江子汐問道：“江無期，你看我這球包怎麼樣？”

“還不錯。”他有一茬沒一茬地回道，餘光時不時瞄向球場那邊。剛才聽了洛辭的描述後，他更是對二人十分好奇，尤其是項文濤。

“我也覺得不錯。”聽到對方的誇讚，洛曦一臉羞澀地低下頭，輕輕地撫摸著上面那粉色的網球掛墜。就在江子汐要將目光轉向球場時，她突然抬起頭大聲問道：“那你今天有空嗎？陪我練練球唄！”

“啊？”

也隨著這一聲大喊，最外圍的一圈人轉過身，看到洛曦和洛辭二人，開始議論紛紛。

“這不是校花嗎？唉，還有咱江華的三哥和四哥，這下熱鬧了！”

“對啊，看樣子他們也是過來看一哥和二哥比賽的。”

“唉你看，校花怎麼跟一個外賣員這麼熟？”

......

而眾人在熱議這幾人時，一輛藍色的瑪莎拉蒂在兩分鐘前便停在了球場旁邊的停車位上。

葉合勝看著人群擁躉在一起，正準備下車，卻被葉紫怡一把拉住。

“哥！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