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入秋。

夜間的風都是帶著寒涼,吹在人的身上,讓人忍不住縮了縮裸露的脖子。

路邊,落葉簌簌而下,金黃的葉片掉落在草坪上,上面彷彿都沾染了秋天的涼意,露水晶瑩。

姜文雪站在穆霖的公寓外,給何宴打了個電話。

電話中,何宴似乎剛剛開完會,有些疲憊。

所以接通電話時,他正靠在辦公椅上,按著眉心,閉目養神。

清貴絕倫的容顏,冰冷而又不近人情。

甚至,還透露著幾分不耐煩。

他將電話放在耳邊,語氣平淡,藏著幾分倦意。

“媽。”

電話中,何母的聲音傳來,帶著試探:“兒子,媽想問你一個問題。”

“您說。”

“我有云姒的訊息了,你想聽麼?”

男人倏然睜開了眼睛,眸色陰戾,就像是沉睡中的豹子,鋒芒暗斂。

一陣沉默。

但很快,他垂下眼皮,模樣無比平靜:“什麼訊息?”

何母說:“雲姒的一個朋友說,她很快就要回來了,但是具體情況,他並沒有透露給我。”

“而是說如果你想要知道雲姒的訊息的話,就在明天晚上十點,親自上門。”

電話中,男人並未第一時間作聲。

他垂著眼皮,長指略微大力地捏著手機,平靜的眉目就像是一潭死水般。依舊沒有反應。

他慢慢地坐起來,燈光下,僵硬的右指輕輕顫著,有些小幅度地不受控制。

電話中的聲音彷彿消失了,他什麼都聽不到。

萬籟俱寂,耳邊彷彿只回響著那句——雲姒,快要回來了。

他的手指不住地在顫,漆黑的眼珠在辦公桌前掃過,似乎是想找些什麼。

僵硬發抖的手胡亂地抓起了一支筆,他低著頭,擋住自己的神情,聲音平靜得可怕。

“明天晚上十點,地址呢?”

何母隨即說了地址。

她問:“你要來麼?”

他沒回答,掛了電話。

那過分顫得厲害的手,將寫有地址的紙撕了下來。

甚至,那字跡都寫得沒有了往日的大氣工整。

他的神情平靜,像是沒有察覺到自己手指的異常。

將紙張摺疊好,握在手心,然後起身,直接離開了辦公室。

背影很穩,但似乎腳步走得有幾分狼狽。

被大半夜門鈴叫醒,穆霖頂著個鳥窩頭,眼下發黑,打著哈欠,飄浮著身子從臥室裡走了出來。

他閉著眼睛,嘴裡喃喃:“除非是緊急到要出人命的事,否則,我看看是哪個不要命的敢吵死神睡覺”

他神志恍惚,也沒看貓眼,直接就把門開啟了。

門外,披著一身風霜寒意,氣息有些不穩的清貴男人,站在那裡,眸色幾乎暗到極致。

他似乎是跑來的,在這深夜,過分清瘦的長指擋在門框上,他緊緊繃著唇,嗓音發啞。

“雲姒呢?她回來了,是麼?”

他的聲音帶著隱隱的顫意,似乎已經快堅持不下去了。

他的情緒彷彿已經達到了極限,忍耐到了極限。

死死地剋制住自己,身上風霜露重的寒意似乎都擋不住他眼底的脆弱。

眼底的血絲一根一根細細可見,他的眼睛似乎都要紅了,甚至願意給他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