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女人的眸與他對上,隨即,她站直了身子。

“你好,沈先生。”

男人沒有動,視線卻是落在了她的臉上。

停留了好幾秒,然後掃過了她的身體。

琥珀色略微幽暗的眸,緩緩眯起,弧度狹長,意味漸濃。

掩藏在鏡框之下,淡淡的眸色,一閃而過,無人察覺。

雲姒被他盯著,也很淡定,清了清嗓子,正想繼續說話,

但下一秒,他舒緩平和的聲音傳來,還帶著幾分溫文爾雅的磁性。

“你好,雲小姐。”

就像是在她耳邊不經意說的般,若有若無地,撩過了她的心湖,留下了淡淡的漣漪。

雲姒一滯,微微歪頭,疑惑,“沈先生認識我?”

他頓了頓,垂眸,慢條斯理地推了一下眼鏡。

冷白的手指,就像是在福爾馬林的藥水裡泡過許久般,透著一股滲人的蒼白。

修長的身軀,哪怕僅僅只是坐在簡陋的房間裡,也依舊不改他身上冷淡又身價不菲的氣息。

他似乎笑了一下,不緊不慢地道,

“能安排一個小朋友進來這所精神病監獄,還不要命地膽敢讓她來做研究,這種事情,除了鼎鼎大名的麥爾拉教授,還有誰能做得出來?”

麥爾拉教授,正是雲姒的導師。

他透過推理判斷,再加上點簡單的人脈網路圖,自然是知道,她是麥爾拉教授底下的學生。

據說,也是個中國人,姓雲。

還沒開口自我介紹,他就自己推出來了,思維邏輯可謂是縝密強大。

雲姒點了點頭,坦言,

“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麥爾拉教授的學生,我叫雲姒。”

“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我不是小朋友。我來,只是打算來完成我的的博士論文的。”

“而且,這裡是監獄,有人看守,又不是鬥獸場,我來怎麼會是一件不要命的事呢?”

“哦?”沈先生眼裡流露出了一股似笑非笑的深意。

“雲小姐可是覺得,有了牢獄鎖著,這裡的人便傷不了你?”

“”雲姒看他。

“看來,雲小姐在來之前,並沒有做過詳細的調查啊……”

沈先生冷白至極的手指,在桌面上靜靜躺著的那本書上畫著圈圈。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他慢悠悠地,在《犯罪心理學》五個字上,圈著最前面的兩個字,像是在刻意強調著些什麼。

“上一個人,也是提出來,要對這些犯人做心理研究。結果你猜猜,他是怎麼死的?”

男人露出了一個神秘又波瀾不驚的微笑。

眉眼溫潤美好,舉止正常優雅,他在循循善誘著,將她帶入到自己的話題裡,毫無痕跡。

雲姒平靜看他,眼神清亮。

“怎麼死的呢?”她順著他的話往下問。

就像是懵懂無知的小白兔,在乖乖地往著大灰狼的陷阱裡跳。

男人的指尖停在了罪的那一個字上,不緊不慢地點了一下,語氣溫和如常,

就像是在和老朋友談話般,談吐自然,舒適得總能讓人不自覺放下心防。

他說,“被活生生地分屍,而死的。”